这一路走来，自己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可曾也受过重伤，奄奄一息，还差点死去。不过自己仿佛倍受天眷，不仅没有死，而且触摸到了真元境的那一层浅浅的边缘。</p>

可是，也仅仅是边缘而已。然而后来无论自己怎样，终究无法真正触摸到真元境。</p>

微微叹气，看向天空，顾小白知道自己已经是灯火燃尽，他还仅仅剩下不到一个月的寿命。</p>

是暮色，青石镇迎来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脸庞沟壑中流淌过的是岁月的长河，泛黄的皮肤上夕阳的余晖。他曾经见证了多少光辉岁月，经历了多少似水年华。他身上的一切都显得古老，除了那双眼睛，它们像天空一般明亮，是愉快而不肯认输的。</p>

顾小白漫无目的游荡在青石小路上。</p>

不见去年人，景物却依旧。物是人非，岁月模糊了一切。</p>

晚风徐徐，凉意微微。顾小白慢慢地晃悠到一处种满柳树的小河旁，盯着缓缓流动的水流许久。</p>

可能人老了，就喜欢发呆。</p>

柳树下，有个卖油的老翁放下挑着的担子，站在一旁，细眯着浑浊的双眼，很久也不离开。</p>

顾小白望着水中的柳叶出神，木讷的突然开口：“你说这柳叶，它是自愿随波逐流的吗？”</p>

老翁一幅笑而不语的模样，仿佛这一切早就是在他的预料之中。</p>

于是，老翁取出一个葫芦放在地上，用食指和中指堵住葫芦的口，慢慢地用勺子通过两指之间的缝隙倒油，油从缝隙中注入，却没有沾湿手指。</p>

接着老翁说道：“你说这油，它为什么没有滴到我的手上？”</p>

顾小白迟疑了一下，呆呆的站在那里，一时之间回答不上来。</p>

接着老翁继续通过那两指之间的缝隙倒油，这一次，油淋湿在手上。</p>

老翁笑了笑，问道：“这一次，又是为什么呢？”</p>

顾小白摇了摇头，不知道这老翁葫芦里面卖的到底是什么药。</p>

老翁拿起一块满是油垢的破布擦干净了自己的手指，缓缓说道：“一开始，我控制这油精准的从缝隙中倒入。可后来，我故意将油滴到自己的手上。这一切，都是在我的一念之间。”</p>

“这柳树生于天地，泯然于天地。正是因为天地的规则，天地的一念之间，柳树会生长死亡，柳叶会飘零而落，于土壤，于河流。所以无论怎样，它都是属于天地之间的一部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