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哭泣道：“我知道是谁。大人，你要为民妇做主。”</p>

“谁？”王昭远问。</p>

“袁从范。”</p>

王昭远一愣，“你是？”</p>

“民妇乃龚慎仪三姨太，娘家便在附近，那晚恰好带孩子在娘家，才幸免于难。谁成想次日回家，竟无一人存活。大人……”想到当时惨象，妇人哽咽难语。</p>

这袁从范也太过份，要报仇杀了龚慎仪便是，为何灭门。王昭远大声喊道：“传袁从范。”</p>

“你可认得他们？”袁从范一到，王昭远便厉声问道。</p>

袁从范看了几眼，摇头道：“不认得。”虽是同僚，但很少往来，自是不认得人家家属。</p>

“你这个杀人魔头！”那妇人站起便欲扑过去，王赟等人慌忙拉住。</p>

“他们是龚慎仪的三姨太和儿子。”王昭远冷冷道。</p>

一听，袁从范气愤拔刀，被身边王全斌按住道：“休得胡来！”他妻子便遭灭门，深知其中的痛苦，对袁从范当即愤恨不已。</p>

“他灭我门，我自灭他门，公平公平。”袁从范大声喊叫。</p>

王昭远怒道：“以前我可以不管，但你已是我大蜀之人，便不可为。”</p>

袁从范狂笑道：“哈哈，我一家无人存活，我活着便是要报此仇。大仇已报，要杀要剐，轻便。”</p>

“滥杀无辜，决不饶恕！推出去斩了。”王昭远厉声下令。</p>

那妇人突然道：“大人且慢。袁大人，你刚才说什么？你一家是他所杀？”</p>

袁从范冷笑道：“难道还有假吗？他还有个儿子活着，我呢？”</p>

袁府遭灭门之事早已传遍洪州，但这妇人只知是贼人所害，怎么会扯到自己老爷。仍不相信，“真的？”</p>

王昭远代为回答，“不错，早已查明。”</p>

妇人走过去紧紧搂着孩子，道：“是啊，他还有个儿子。大人，算了，就不要追究了。”</p>

众人纷纷愣住。没想到这妇人很明事理。</p>

“其实这也不是他的儿子。”妇人叹气道。</p>

众人又是一愣。</p>

妇人道出真相，“我家本是北方云州人氏，契丹入城后，我丈夫被害，我带着这个孩子随公婆逃难到此地，公公在这开了家小粮店维系生活。去年龚慎仪路过粮店，见我还有姿色，便要纳我为妾。公婆起初不允，谁知他便威逼利诱。出于无奈，我只好带着孩子进了龚府。”</p>

原来是这样。众人明白过来。</p>

袁从范低头道：“幸好你那晚不在。”</p>

“既然袁家的惨案是龚慎仪所为，那他是罪有应得。”妇人望着王昭远道，“大人便放了他吧。”</p>

王昭远沉思许久，望着这两位幸存者，突然有了主意，“不论怎样，袁从范滥杀无辜，虽情有可原，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袁大人，我蜀军决不允许滥杀无辜者存在，念你在攻克洪州中立下大功，便免去你的一切职务，削为平民，你可愿意？”</p>

袁从范也知自己犯下大错，给蜀军带来巨大的负面影响，点头道：“愿意。”</p>

王昭远笑了笑道：“为了弥补你的过错，你必须要和她在一起，好生对待她与儿子。你可愿意？”</p>

袁从范与妇人不禁对望。</p>

“王大人已法外开恩，还不快些谢恩。”李廷珪催促道。两个家庭的幸存者在一起，这办法很不错。</p>

袁从范低头，小声道：“愿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