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绕开辽州周边的军镇便绕，细想真要绕不过去，**恩面对已然过江的牧场人，也不会有什么好说的了。</p>

但恰在这时，金焕铭坐在马上扯着嗓子高喊起来，“有——人——偷——船——啦——，偷……”</p>

高成相不容他再喊，跳起来一拳捣在金焕铭的鼻子上，“****！”，护牧队也跳到另一边去，又是一下。</p>

金焕铭双手捂脸，眼睛里热泪直淌。觉得鼻子仿佛已经不再是自己的了，粘乎乎的血一下子淌了下来。他伏身在马鞍上，一时发不出声。</p>

鲁小余盯着江对面，低声道，“别打脸！”</p>

船上，已探身要上去的护牧队不得不缩回去，随后，船上的四名唐军鱼贯从舱内出来，两人持着长弓、两人拿刀，顺着船沿左右探着身子往外看，并大声地咋呼。</p>

但大船下边一点声息都没有。</p>

持刀的唐军弯下腰，用刀在船舷外侧摸着黑划拉了几个来回，鲁小余见了心头一阵发紧。</p>

而持弓的两名唐军小校搭上箭、往船下江水里各**几箭，高声叫着，“还不出来，看到你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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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筏上的四名护牧队还是没有动静。</p>

这边岸上刚刚揍过金焕铭的护牧队抽出佩刀，架在金焕铭的脖子上，低声骂道，“再叫，这就送你回姥姥家去！”金焕铭禁声。</p>

船上，一名唐军喊道，“你们快看，筏子！”</p>

领头的唐军顺声往下游江面看去，看到江心里，有一只空荡荡的竹筏子顺流漂下去了。</p>

他再点起一只手提的灯笼，伸着脖子往下看了看，什么也没有。</p>

这人埋怨道，“吓跑他便是了，谁叫你放箭？我知道一定是龙兴牧场的，看来是中箭落江了，到时那个总牧监在长安发了威，你以为我们的大都督能保你么？！”。</p>

“那怎么办？”射箭的唐军害怕了。</p>

“怎么办！回去睡觉，只当没这回事！”江面上已起冷风，几名唐军一缩脖子，钻回船舱里去了。</p>

这边，鲁小余、高成相四只眼紧盯对面，却听到身后护牧队“哎呀”地闷哼一声。</p>

两人连忙扭身看，发现护牧队受伤倒地，一只手捂着肩。他虽然吃痛，但担心着江对岸，刚才的叫声也不高。</p>

而他身边的金焕铭已然抢了年轻护牧队的刀、踹着马镫跑出去老远了。</p>

他们再也顾不得船上，倒地的护牧队只是肩头挨了一刀，暂也没功夫去管，鲁小余、高成相催动坐骑往回路上追了上去。</p>

金焕铭两脚锁于马镫之上，知道不能钻林子，此时身子离不了马，也不灵活，万一在林子里黑咕咙咚让树枝子挂下来，那就前功尽弃了。</p>

他只是沿着江岸往前没命猛跑，此次一共出来五名带弩的护牧队，四个去偷船，一个还让他砍伤了。</p>

金焕铭手中抢了刀，虽然是件短兵器，但他知道鲁小余和高成相二人都使大枪，又要担心着江对面的结果、定会分神，而他却没什么好担心，只管跑就是了。</p>

这是他苦心等待的唯一一次机会，不然等到上了岸，他也就是走一步、离着死进一步了，此时不玩命跑，就是不拿命当回事！</p>

他挥刀向后，在马**上狠狠划了一下子，这匹马四蹄翻飞，也玩了命。</p>

一开始，鲁小余和高成相不敢高声喊，怕惊动了对面的唐军。</p>

跑出去一段跑，发现金焕铭越发地远了，这才高喝令“给老子站住！”</p>

金焕铭才不会傻到乖乖站下，能甩开两人最好，甩不掉，也能延命一时、躲过二十三日这道坎儿。</p>

贞观二十二年十一月十三日，晨曦微吐，已经有了冒头的迹象，江面上闪有隐约的波光，大船的轮廓也渐渐看得清了。</p>

唐军巡江大船，船舷斜插过顶。舷下外帮上，一只浑铁环子拴了一根粗缆绳，上边从上到下攀着四名护牧队员。</p>

他们身背硬弩，耐心等至此时，听听头顶上头，除了冷风刮过船桅的鸣鸣声再无动静，最底下的人轻轻咳嗽一下，四人依次翻身上船。</p>

他们持弩在手、蹑手蹑脚弓身找到船舱入口，领头的一推，舱门居然未栓，一下子悄悄地开了。</p>

舱内漆黑一片，他们听不到有呼噜之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