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樊莺还是不明白！鹞国公敲敲头，“我想起来了，褚遂良在堂上说那番话时你未听，只顾着与他打嘴仗了！”</p>

他一字一顿地说道，“另一位皇子，他的左胸上有一颗心形的胎记！”</p>

赵国公闻言，腾地一下子站起来，将桌子也刮了一下，桌上的酒杯、盘盏都震了起来，酒也洒了。</p>

樊莺瞠目结舌，伸着指头指着师兄的胸口，“你、你、你……”随后就哭了。</p>

高峻将她的手压下来，将对面的酒杯扶正了，再替赵国公满上，举杯对长孙大人说道，“如果本官猜得对，请大人满饮此杯。”</p>

长孙无忌于愣怔之中一口将酒干掉了，眼睛却始终直勾勾地盯着鹞国公。</p>

因为高峻说的这件事，自长孙皇后离世后，只有他和皇帝两人知道。</p>

而这两人因为早就对找到孩子不抱什么希望，对任何人也未说过。</p>

而樊莺此时已眼含热泪、将自己的酒喝干了，多少天的提心吊胆、彻夜难眠，总算不必再担心什么了。</p>

怪不得师兄在公堂上明言说柳姐姐一定会回来，因为他那时便知道，一场大龌龊、大浩劫，几乎就算过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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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师兄要说清楚顶替先一个高峻的始末，便极有可能牵出郭孝恪来。</p>

而师兄要证明自己不是侯府中人，也将会大费周折，虽有终南山师父的证言、有侯君集当年送“子”入山学艺的亲笔信，也会有人怀疑伪造。</p>

正如高峻所说，一个人身上有别于他人的胎记，能伪造吗？</p>

鹞国公已经从桌边起身，在另二人的注视之下去除了外套、再除了里面的衬衣，赤膊站在赵国公的面前，笑道，“大人你请看，另一位皇子胸前，可是有这样的胎记？”</p>

左胸，心脏的位置，就是这样的一颗心形胎记。</p>

长孙大人、樊莺热泪纵横。</p>

长孙无忌清楚的记得，妹妹早年在生下这对双胞胎后，曾经对皇帝说过，“陛下你胸有双龙，是个打江山的，而我们这个儿子胸前是一颗心形胎记，是否意味着他要替你守成呢？”</p>

……</p>

长孙无忌说，妹妹文德皇后与皇帝情深意笃，两人共生过九个孩子。</p>

武德二年一月，生李承乾；武德二年十一月，生李泰；武德四年生长乐公主；武德五年生晋阳公主；贞观二年生李治；贞观四年生城阳公主；贞观八年生新城公主。</p>

说他们情深意笃也不是空口无凭，从李承乾到李泰，两人之间只差着十个月。十个月，只是皇后又一次怀胎的时间。</p>

从李泰到长乐公主，两个孩子间隔了一年零五个月，李泰刚会爬时，他的妹妹长乐公主便降生了。</p>

长乐公主到晋阳公主，间隔一年，也许长乐公主连爬都没学会呢，她的妹妹晋阳公主也降生了。</p>

李治到城阳公主，间隔两年。</p>

生城阳城公主时，皇后刚刚三十岁，已经病了，但四年后也生下了她一生中最小的孩子——新城公主。</p>

长孙无忌与高峻和樊莺说这些，意思两个人都懂得，在后宫三千的层层围绕中，文德皇后能这样接二连三的生下皇子，还能说明了什么呢！</p>

长孙大人回忆了一件事：贞观十年四月，因为皇后久病不愈，皇帝下命，修缮天下破旧寺庙三百九十二所、为皇后积功德①。</p>

其实皇后曾经说过，“佛、道乃是异方教尔，皆陛下所不为！”但为了能从死神手中夺回爱妻，皇帝往常所“不为”的，也“为”了。</p>

“修缮三百九十二所寺庙，对于一向体恤民力，视民力为重的皇帝来说，不啻于修了三千所！”</p>

鹞国公与师妹听了，不由得点头。</p>

赵国公说，直到现在，皇帝的身边还珍藏着一双妹妹生前穿过的鞋子，没人时便拿出来，睹物思人。</p>

而鞋子由鲜艳光灿的羽毛织成，黄金珍珠点缀其中……这是自古所传的“岐头履”，每只鞋头上都缀着一颗夜明珠。</p>

樊莺忍不住暇想，这双饰金缀珠、丹羽织成的“岐头履”，恰如一面镜子，清晰映照出皇后灿若丹羽、集万千宠爱的一生。</p>

但这些皇子们的降生记载中，却有一处极不寻常的例外。</p>

皇后二十二岁时生晋阳公主，下一次生李治时二十八岁，间隔了六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