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世代尊刎颈，</p>

颈项割开看至情！</p>

席间一时间无人吱声，也无人相劝，也无人认为赵国公失态。除了崔嫣、李婉清暗道，“想不到国公舅父的诗是这样！首尾连贯，都是同字，情切之下虽说平仄不怎么工整，但意思却甚是感人！”</p>

人人都以为可以思索些什么话，来安慰一下赵国公了，但听他再次吟道：</p>

好男莫道苦，</p>

苦树亦登攀。</p>

崖苦生高木，</p>

人苦信贞观。</p>

这四句里又各有一个“苦”字，更像是道出了秦王之苦，创业之苦。而一座普通的玄武门，只因为这里发生的一事件而变得不再普通。从今往后，注定会有许多人去解读出各种各样的故事版本。</p>

那么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秦王弑兄害弟的事儿就在那儿摆着，这些当事人搏命成功，却无力、无法美化这件事，就让它这么流传入史！</p>

非旦如此，有些对秦王有利的细节也被胜利者省略了。这些人的内心之苦，谁又能真正体会？</p>

贞，坚贞不移，不改初衷。观，观察评判，谁都可看。</p>

也许这便是太宗皇帝上位后，一直使用贞观二字的本意。既然无力改变，那么便给它留个简洁的记述，由后人评说吧。</p>

皇帝亲自为赵国公满酒，并道，“舅父大人，且饮此盏。你既然因旧事伤心，那朕便不再追问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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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赵国公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酒也喝的够量了，他起身道，“陛下如想听细情，微臣便陪陛下走一趟玄武门！多年来，其实微臣一直刻意不想这件事，兴许到了那里可以想起更多！”</p>

皇帝跳起来道，“那是再好不过！”</p>

皇后起身道，“陛下，臣妾也想去。”</p>

金徽皇帝看了看赵国公，猜他大约不大乐意，于是便有些沉吟。皇后道，“我知道你们去了一定提到母后，可这正是我想知道的！”赵国公总算点头。</p>

午时已过了，金徽皇帝、柳皇后、赵国公三人各骑了马，在几十名护卫的跟随下出了大明宫。皇后出宫，大街上的行人不由自主地驻足，站在街边看，不知这位全长安至美的皇后，要陪皇帝去哪里。</p>

一行人于午后时分进入太极宫承天门，进翁城、入太极门，柳玉如还是上次看望徐惠才来的，此时又有着对玄武门之变的强烈好奇，因而话很少。</p>

赵国公说，“微臣先带陛下和娘娘看一看武德殿。”</p>

两人随着赵国公，在太极殿前往右一拐，进入左延明门。</p>

映入他们眼帘的，正是太极宫东南部的一座自成一体的宽阔场所，四周有围墙。里面布局，最南面从东至西分布着翰林院、弘文馆、门下内省，中央一带是史馆，而北半部矗立着一座殿宇，上边挂着匾额——昭德殿。</p>

北面的宫墙，隔着太极殿的界墙，与中轴线上的两仪门在一条线上。墙上有两道门，西边的是虔化门，柳玉如未进去过。</p>

赵国公说，虔化门内是内仓，存储着太极宫中随时应用的物资。而东面那道门是武德门，门内便是武德殿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