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尔故作严肃，说道：“我现在想一个问题，送出去的东西能不能收回来呢？”</p>

查理讪讪一笑。</p>

“开个玩笑。”纳尔笑了笑，说道：“第一笔你能坚持到最后，一笔画全，已算不错了，很多学徒十笔都不一定能画全。我不说，就是想让你体会这种失控的感觉。</p>

羽毛笔和蘸魔笔的手感当然不同，你要明白蘸魔笔的笔锋含蓄着魔力，魔力本身就是难以控制的东西，需要你用精神力去驾御。</p>

可是，人在挥笔的时候，怎么能控制笔锋、精神力和魔纹构造特征保持一致呢？这是一个大问题！”</p>

查理表示茫然不知。</p>

纳尔侃侃而谈：“先贤也没能找到一个准确的答案，目前只知道从两个方面可以提高成功率：第一，是熟练，多用墨水练习，慢慢习惯那种滑腻感，熟能生巧；第二，就是带着情绪去绘制，先贤发现情绪拥有难以琢磨的魔力，它会引发精神力波动，恰当的情绪能够提高成功率。</p>

至于为什么？我也想知道，先贤发现了这个现象，却没有找到答案。</p>

这也是为什么我在教你们素描的同时，一直强调从艺术的角度出发，艺术的东西往往带着情绪，也许你们能从中得到一些经验。</p>

我一直感觉你是一个可以创造奇迹的人，寄希望你能在这里有所突破，就想让你试试，现在看来，可能还是着急了一点！”</p>

熟练，肯定谈不上，羽毛笔上练1000遍，还不如用蘸魔笔练10遍，它们的差异太大，哪怕画的是同一样东西。</p>

情绪么？查理是有的，还很多。</p>

查理抬手阻止纳尔继续往下诉说，他闭上眼睛，从小到大的经历一点一点涌上心头。</p>

幼年那个印象模糊的妈妈，海内斯城醉生梦死的纨绔生涯，面对艾莎公主指责的惊慌失措，那只蕴含雷电之力、让他无比惊恐的巴掌，家族会议上的窘迫与尴尬，海内斯城外面对狼群的刺激与兴奋，第一次使用魔法的激动，在威廉古堡内城决战格里芬的从容，在芦苇地偷袭彼得那一瞬间的畅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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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涌现无数的喜怒哀乐，交织在一起，百感交集，其中最多最强烈的感觉无疑是怒！</p>

对于陷害自己的敌人的愤怒，对于格里芬欺压的愤怒，对于威宁王子和彼得连番暗算的愤怒，对于费里南德法尊凌压的愤怒。</p>

与此同时，查理在船上所阅读的书籍，法拉第的元素魔法，以及最近所熟悉的魔阵图，练习了1200遍的基础魔纹，各个渠道听来的知识。芯片在理性的纬度，不断归纳，不断计算，不断统计，以求其中的规律，海量的知识在相互融会贯通，而更多的疑问又涌现出来。</p>

右脑一片火热，左脑冷静如冰，血液则在体内奔涌如潮。</p>

查理忽然睁开眼睛，再度取出一张附魔羊皮纸平铺在桌面上，提笔蘸墨，没有丝毫犹豫，一笔下去，似乎戳在他心脏上，眉头微微一蹙。</p>

手起手落，一笔挥洒，如行云流水，不计算，不临摹，也不顾忌错误，凭着感觉，挥洒心中的情绪……</p>

纳尔的眼睛猛然睁大，坐直身体，仔细看着查理苦大仇深的面孔，看他丰富多变的表情，若有所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