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第3/3页)
作品:《破道[修真]》短短数年间,满朝文武便见这位当初在帝都搅动风云却随时可以被捏死的白衣书生,就那样借着钦天捷径平步凌云,直抵天穹。</p>
一言可决国运。</p>
这句听起来儿戏的话到了柳夜阑这里,再也不是儿戏。</p>
这位新任的国师大人,既不似前任国师,只喜将自己锁在钦天监的高塔上,亦不像史册中所说那些祸国殃民的妖僧妖道,喜欢在君王面前吹吹那些长生不死的概念,转头用概念套来的权势为自己作威作福。</p>
帝都的百姓最喜欢向初来乍到的外地人吹嘘的八个故事里,第一个就是自己如何在街头与国师偶遇并且吹了一上午牛逼的。这位国师在大多数日子里,就像个普通人一般,出没在帝都大街小巷,茶楼酒肆书坊都可以看到他的身影。面对向他求看面相八字求测财运姻缘甚至求欢的广大民众,柳国师的表现一直非常淡定,一般都会客气礼貌地表示:不会/不能/不约。</p>
这样接地气的国师,民间却有许许多多关于他的传奇,没有人能说得清那些事情是真是假,可至少一条,国师监国的这些日子中,庞大的帝国确实风调雨顺,极少爆发出激烈的天灾人祸。</p>
甚至随着衰老,本应该如史书一般满心不甘、折腾风雨的帝王竟心境平和地接受了国师“人生谁无死”的论断,早早开始进行权力的平稳交接,号称要在有限的人生中走遍帝国大江南北,多多领略疆土风.情。</p>
这样的国师,无疑是矛盾、充满争议也却吸引目光的。</p>
这位国师却从来不曾在意那些对于他的评价。</p>
可人在世俗之中,世俗的目光便犹如漩涡,不是你想挣脱便能挣脱。</p>
国师一直独身,连绯闻都没有。身为一直在躺枪、从未被超越的话题人物,关于国师的姻缘,一直涌动着无数传闻,有惊才绝艳遭天妒的孤独命运论,有泄露天机遭天谴的惩罚命运论……</p>
这些沸沸扬扬的传闻中,国师始终静默不语,直到那一天,在民众已经对国师的独身习以为常之后,钦天监内突然有数人收到国师大人发的请柬,恩,没错,乃是国师他老人家婚礼的请柬,只不过,他所娶之人……乃是彼时已经升任为内阁次辅的童大人幼子。</p>
举国上下一片诡异的静默。</p>
国师大人并不以为意,他本来无甚亲族,邀请三两知己,再请钦天监内素来交好的几位同道,便算是齐活,至于童家,此时只恨不得与童青撇清关系,只嫌此事丢人现眼,自然是一个也不会出现的,但童青并不缺娘家人,安平虽然遥远,竟还是在婚礼前夕赶来了不少蒋氏族人,连蒋叔致亦在其中。</p>
对于已经成婚生子的蒋叔致而言,眼看着柳夜阑与童青自当初溪涂一事步步到现在,他无疑是最为感慨的一个,与父亲母亲从震惊不信到不得不接受的态度不同,蒋叔致早料到二人会有更深的纠葛,却万万没有想到会深到这般地步!</p>
只是,这些年看着柳夜阑平步青云,却始终如一,蒋叔致心中那最后一点动摇亦不翼而飞。经历过当年那些事,他早已经明白过来,这世界恐怕也远比他们这等凡人所想更大,又何须拘泥于世俗之见,人生短短百载,连帝王都想挣脱世间束缚,他们这等庸人又何必自扰,为自己设下太多成见牢笼。</p>
只不过,对于帝国内绝大多数的百姓而言,这个原本十分低调的消息很快因为主角的劲爆而传遍各大都城。</p>
国师居然要娶个男人!</p>
何等大逆不道!</p>
不过,国师嘛,自然与常人不同!</p>
在反应过来此事对童氏带来声誉影响越来越巨大之后,身为堂堂次辅,纵不能直接管辖钦天监、亦无法插手国师的“家事”,童次辅又岂能没有半点手段。</p>
一时间,弹劾国师的奏折犹如雪片般涌向皇帝的案牍,连已然监国理政的太子一时都未能将这股汹涌镇压下去。</p>
而帝王的回复只四个字:干卿何事?</p>
就是啊,人家国师娶什么人跟你有关系吗?!</p>
帝王的态度如此鲜明,可大抵是帝王赋闲太久,这些臣子们遗忘了当年的血雨腥风,竟有不少蠢货继续上书,翻天覆地一个意思:虽然国师嫁娶之事与臣下无关,可这毕竟是一国之师啊!代表着帝国的形象,如果人人都效仿国师,国将不国云云。</p>
这一次,不必皇帝亲自动手,太子在大朝会上,亲自、当面给这些大臣们答复:亲,国师和您不一样,他的奉禄不是国库出,而是我们皇室内努出的,所以,他只为皇室效力,跟朝堂政事没有半毛钱关系,别TMD给我扯什么大旗了,再BB,全部以妄议皇室之罪论处。</p>
强压下来的后果就是,这件事关注的人更多了呢,国师大婚当日,虽然低调处理,向来喜好热闹的帝都人民还是将国师居处所在的南阳坊围了个水泄不通。</p>
童次辅气得连朝都没上,而他的政敌与合作伙伴却是空前一致苦口婆心地劝道:哎呀何必呢,这么个能同时左右两代君王意见的儿婿,打灯笼也找不着啊,我们想要还没有呢,今天还是派个人露面,表个态嘛。</p>
好不容易想明白的童次辅在家中等到月上中天也没有等到国师府派人来,他老人家这才明白过来,那逆子怕是压根儿就没打算请童氏的人!</p>
再次吐血的次辅大人……连第二天的早朝也一并请假了。</p>
国师大人这一场出人意料的姻缘便就此落下帷幕,在许多人看来,国师既非常人,那么姻缘之事惊世骇俗一些也是常理,只是,既然公诸于众,自然难免受些非议。</p>
柳夜阑本人是很看得开的,一切流言蜚语他自然免疫。</p>
可童青,却不是那种能轻易拿起放下之人,童年时的遭遇叫他对周遭一切十分敏.感,与柳夜阑最后走到一起,一路行来多少跌跌撞撞,终究是先陷入的人付出更多,这一场婚礼却是童青妄求而从来没有开口的,柳夜阑却是主动提及,直到那些喜帖一张张发了下去,不断有人向他们道喜道贺,童青都依旧如在梦中。</p>
待到后来,真切地知道柳夜阑体谅他的心情而特意安排下的这场与他平素为人处世截然不符的高调婚礼后,童青洒然一笑,这些年与柳夜阑日夜相处,当初那个在帝都满楼红袖招的公子哥儿似乎已经远去,直到这一刻,才仿佛又回到了当日的洒脱不羁。</p>
既然柳夜阑已经为他安排下这一切,他自然要痛痛快快地“风光大嫁”,绝不肯辜负爱侣一番热切。</p>
至于童家,那种知晓他与柳夜阑在一处之事后便已经数载未允他登门的地方,与他犹如陌路,作什么叫他们来影响心情?倒是舅舅舅母竟然亲自进京,叫柳夜阑心中好生感动。</p>
这一场于帝都而言不算喧哗的喜事之后,自然又有别的新鲜事分去那些喜欢热闹之人的注意力,可国师家有个男妻,此事已然成了共识。</p>
童青没有想到,当他与柳夜阑的对外关系从好友变为夫妻之后,竟会接踵而来那许多避之不及的麻烦事。</p>
起初只是童氏那头送来的美婢,童青连大门都没打开。</p>
美婢不行……那等有求于钦天监的、心眼灵活的家伙竟送来三五狡童,看到那些新鲜水.嫩却生得雌雄莫辨的狡童,童青气得摔了杯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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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太子登基,对于柳夜阑的信任一如乃父之时,童青才发现,那一切只是个开头。</p>
不知从哪里来柳氏族人千里迢迢入京,只与柳夜阑说了一件事:你是柳氏这一支的独苗,你自己大可无所谓,可你百年之后,总不想见你爹**坟头荒草漫生凄凉孤绝吧?</p>
说话的这位宗老于柳夜阑有当年资助之恩,他自然不是独自一人上京的,身边还携着族中少女,并未见得十分美.艳,却是端庄腼腆的小家碧玉,羞涩低头一笑间,自有少女无限风.情。</p>
这一次的童青只是起身回了后院,这许多年,他……已经累了。</p>
他只是错过了身后柳夜阑那一番回答:谁家坟头无荒草?宁叫地底先人痛骂他柳夜阑不孝,也好过辜负阳世上与自己并肩之人。</p>
面色铁青的族老连饭也未吃便连夜离开了帝都,柳夜阑浑若未觉,依然带笑叫同来的族人带回了数车书卷,只言不必推拒,皆是些童蒙读物,不值几两银子,只叫乡野里的孩子们闲暇时翻看一二。</p>
心情复杂的柳氏族人离开之后,柳夜阑并未在意,天象有异,帝王急召,他便连夜入宫。</p>
不多时,他便在皇宫钦天监观星阁看到一个极其不好的征兆——祸起黄龙,国将不稳。</p>
这实是十分不应该的,如今继位的君王性情疏阔,并无陋习,太上皇留下的摊子虽然大,却已经梳理得干干净净,明明应是盛世人和之象,缘何突然有这等大凶之兆?!</p>
待柳夜阑彻夜观星,细细探察之时,只看到西北帝都两道凶光连成一线,几欲将紫微帝星之光一劈为二。</p>
帝都那道凶光……竟是离皇宫左近不远。</p>
这样太过凶厉的征兆无法隐瞒,帝王是相信柳夜阑的判断,只是这凶兆来得太过突然,没有任何预见,全然不知自何而起,西北……那是帝王西北大军所在之处,帝王挥退柳夜阑之后,沉吟之下,终究还是一封密令下到西北大军营帐之中,密切探查大军元帅沈天云。</p>
至于帝都的凶兆,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自信不会错过一切蛛丝马迹。</p>
那一日之后,天相消失,仿若一切只是一场错觉,可柳夜阑的观星之举却反而越来越频繁,随着这频繁的观星,每一次望气术之后,他都越能感觉到那越来越迫于眉睫的心惊肉跳,到底是什么呢?越来越逼近的恐惧叫柳夜阑彻夜难眠。</p>
大抵是怕童青瞧出端倪,这样的事情,童青帮不上什么,不过徒添心烦意乱罢了,柳夜阑便也假借宫中之由,在这段时日内甚少回到国师府中,更多的时候,他彻夜仰望星辰,更多观望人间万象,却终是不知那样能倾覆一国的滔天大祸到底会是从哪里而来,直到这一日。</p>
柳夜阑身居国师之位已久,纵是帝王亦少见他这般异常频繁地久居观星阁,几乎快赶上前一位深宅在观星阁的国师大人了,这令帝王十分不安,觉察到这一点的柳夜阑便在万寿节之日,故意请离了宫中。</p>
毕竟,他若在宫中,便像在时时刻刻提醒那位九五至尊,随时可能会有头顶大灾倾覆而下,提醒着他,眼前所谓的太平盛世随时可能是一场泡影,任是哪一位帝王心胸再开阔也绝不会高兴的。</p>
柳夜阑很有自知之明,万寿之节,普□□贺,他没有必要去做那扫兴之人,再者,他也有许久没有陪童青好好在周遭走走了。</p>
而决定放下近日一切心事回到国师府的柳夜阑却惊奇的发现,在他不在府中的这段时日里,他家爱侣日子似乎过得不错,熟睡的容颜,白皙肌肤透着红润光泽,无端叫人觉得可供采撷。</p>
更叫他觉得古怪的是,怎么童青看起来……似乎还胖了一些?</p>
并非是说非得要爱侣与自己一般焦头烂额才觉得称心如意,而是,想到在他不在身边的日子里,爱侣的日子依旧过得有滋有味、甚至比原来更滋润……是人都难免心生古怪。</p>
待到日上三竿童青才迟迟起身,而柳夜阑已经府中随从处得知,不只今日,这段时日以来,童青皆是这般作息,呃,这倒不难解释爱侣面上的好气色,毕竟,若是他在府中,免不了晨起早读,难免有所搅扰?</p>
柳夜阑这般思忖着,而童青看到柳夜阑时,却是自然而然惊喜道:“呀,你竟回来了!”</p>
那笑容发自内心、无法伪装,叫柳夜阑心中方才一切情绪都消解无形,更下定决心要认认真真陪爱侣一日。</p>
待迟上的早餐摆上桌时,柳夜阑却是有些目瞪口呆,在他不在的时候,他家童青是往肚子里塞了个无底洞吗?怎么……口味如此诡异?原先不喜吃的也这般风卷残云?</p>
柳夜阑隐蔽地看了一眼童青宽松衣着下的线条,有些踟蹰着不知该如何规劝,童青原就太瘦了些,圆润些自然好,可他怕这般突然吃撑、太过圆润了对身体不太好啊。</p>
童青却是浑不在意,待放下碗筷打了个饱嗝才突然惊觉,遂不好意思朝柳夜阑呐呐道:“最近……确是开了些胃口。”</p>
柳夜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放下碗筷不动声色道:“院子里那些凤仙可开了些?这段时日我实是太忙了,有劳你照料了。”</p>
童青自然而然扶腰起身道:“开了几丛,那便看看去吧。”</p>
柳夜阑在童青起身后再也无法遮掩的小肚腩上看了几眼,欲言又止。</p>
童青浑然不觉,自顾自同柳夜阑说起府上近来一切事由。</p>
二人举案齐眉这么多年,早是密不可分,柳夜阑亦才发觉,这段时日操心钦天监之事,他错过与童青多少相处的快乐时光。</p>
用过晚饭,二人如过往一般,在书房中翻着各自喜欢的奇闻逸志消磨时光,柳夜阑随手拿起一本异闻录,随即朝童青哈哈大笑道:“快来看这个,……‘总兵杨辅有娈童,腹震动。十月既满,梦神人剖其两胁去之。及醒,两男夹左右</p>
啼。起视胁下,剖痕俨然。’(注1)……这坊间书肆里的书生可当真是什么都敢写呀。”</p>
童青却是笑道:“是吗?可这异闻录前头皆是纪事,未见得皆是捏造,若真有此事……”</p>
灯下,童青凝视过来的眼神里水光盈盈,叫人怦然心动。</p>
柳夜阑只揽着爱侣低声道:“若是真事,娘子可愿给为夫生几个?”</p>
注1 :这不是我写的,是疑似深柜腐基双修的蒲大大杰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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