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声一响，上海城顿时乱了起来，隔着护城河只见城内乱作一团，城内嘶喊声响成一片，看来城内的人开始准备出逃。李左车和唐二牛继续喝命轰击，到后来隔上一炷香时分才发一炮，让城内的清军提心吊胆了一夜，生怕长毛贼趁夜攻城。</p>

洪韵儿来到阵前观看，只见城外清军草建的营垒被火炮轰了个破破烂烂，营内一个人影也见不到，不知是不是趁夜逃回城里去了。城外的护城河上飘荡着几艘破烂的乌篷船，河水里漂浮着十几具尸首，也不知道是清军还是被杀的百姓。西门城门紧闭着，风雨硝蚀的城墙上长着一丛一簇的荒草，雉碟后架着十余门笨重的清军大铁炮，城头上不少清军慌乱的跑来跑去。</p>

这上海老城远不及后世东方魔都的规模宏大，上海老城位于黄浦江的西侧，仅限于现在的黄浦区。城墙围起来的地方，差不多就是近代以前上海人居住的地方。一百多年来，上海从一个小县城变成了中国第一大都市，面积和人口也翻了几十倍，但现在她只是个不起眼的小城而已。</p>

上海城墙周长不过十里，城高八米。初建时，设有五个城门，即大东门(朝宗门)、小东门(宝带门)、南门(跨龙门)、西门(风仪门)和北门(晏海门)。到了明朝末年，增设一个小南门。清朝咸丰年间又添置一个障川门(即新北门)。上海城外面，是一道宽6丈、深1.7丈、周长1500余丈的护城河。河上长满了芦苇，秋天时节，沙沙作响。上海城西面是黄浦江，北面有苏州河，苏州河还可直通苏州，南面还有蒲汇塘河等小河，自筑城始起，上海城四面便都有河道挖通，直接连同护城河，护城河上还有不少小商船和乌篷船往来。</p>

李左车、唐二牛二将已经得了西王将令，今日还是继续修筑营垒，炮轰上海西门，封锁城外的护城河和苏州河，暂不做大的攻城举动，等林启荣等拿下吴淞口之后，才做最后的总攻。</p>

洪韵儿又嘱咐二将几句后，唐二牛带了三百余人做为护卫，护送着洪韵儿等人便转道北门而去。</p>

半个时辰之后，众人到了北门外，隔着老远，众人就闻到了浓烈呛人的血腥味。北门外的清军见了太平军的旗号吓得缩回城外营垒之内去，也不敢出战。</p>

北门晏海门之外清军挖了十几个大坑，坑内满满当当的填满了尸体，老弱妇孺都有，清军只填了几个坑，其余的大坑尚未来得及掩埋，都在太阳的暴晒下散发着恶臭。</p>

饶是洪韵儿已经亲身见识过惨烈血腥的厮杀，这个时候见到满是苍蝇蚊虫叮咬的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尸首，也不禁暗自作呕。十二个洋人传教士就没那么好的忍耐力，无一例外的跪在坑边吐了个昏天黑地。</p>

洪韵儿命人将他们扶到后面，喝了点水之后，一众洋教士才惊魂稍定。晏玛太铁青着脸怒喝起来：“这是野蛮的屠杀！这是犯罪！那埋尸坑里竟然还有三岁的小孩！吴健章是凶恶的刽子手！他不是一个诚实的人，他是恶魔撒旦的化身！”</p>

雒魏林脸色发白，颤声说道：“上帝啊，我看到了什么？这就是地狱吗？”</p>

翁毅阁的脸色发白，口唇颤抖，好半天才说道：“先生们，我们是不是该做些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