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春头也不抬地道：“皇上您开心就好。”</p>

这话…听着怎么怪怪的？宇文颉抿唇，低头看着她道：“你有什么不满？”</p>

“皇上做的决定，臣没有任何不满。”花春道：“只是，若后宫一女子也能比得上八座金矿，臣觉得皇上的后宫真是天下最值钱的东西。”</p>

捐给灾区多好啊！</p>

眼里光芒流转，帝王起身走下龙椅，道：“跟朕回后殿下会儿棋。”</p>

“皇上，五子棋下不下？”</p>

“五子连珠？”宇文颉一顿，回头看她一眼：“花丞相什么时候喜欢玩这么简单的东西了？”</p>

“人还是简单点好。”花春状似深沉地叹了口气。然而实际情况是她会个球的围棋啊，一下就非穿帮不可！皇帝就算心理素质好能接受她是个女人的事实，难不成还能再接受她其实不是花京华是一抹现代幽魂？</p>

真的会被叉出去烧了的。</p>

帝王点头应了，带着她去后殿的软榻上坐下，手里捏着几颗白子，眼睛却落在她脸上。</p>

花春装作没看见的样子，落子布局。</p>

很明显，她在生气，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帝王觉得这张脸比平时那笑嘻嘻的模样好看多了。</p>

“丞相觉得凌娘此人如何？”手下漫不经心地动着棋子，宇文颉问了一声。</p>

花春道：“姿上乘，舞姿甚好。”</p>

竟然是这么中肯的评价？皇帝很意外：“没了？”</p>

“没了，其他的臣不是很了解。”</p>

宇文颉看着她：“朕觉得你好像很不喜欢她，还以为会说不好的话，没想到却是夸奖。”</p>

“这不是夸奖，只是事实。”花春撇嘴：“这世上臣不喜欢的东西多了去了，皇上要听评价，自然还是要给中肯的，带着个人感情彩的评价，只会降低臣自己的话的可信度。”</p>

真理智。宇文颉点头：“有你这样的丞相，的确是朕的福气。”</p>

花春看他一眼，笑了笑：“皇上不用急着夸臣，凌娘本身是没错的，但是皇上为她放弃了那么多东西，臣还是觉得皇上有失考虑，并不支持。”</p>

顿了顿，宇文颉语调有些奇怪地问她：“在丞相心里，朕是一个怎样的人？”</p>

花春看了旁边的秦公公一眼，笑着问他：“皇上要听实话么？”</p>

帝王沉默，挥手让旁边的宫人都退下，大门关上之后，他才道：“你说。”</p>

“外冷内热，皇上看起来很严肃可怕，但是内心应该很热情。”花春认真地道。</p>

心弦微动，宇文颉抬头，眼里有波光流转，正打算说点什么，就听她接下来道：</p>

“尤其是对女人。”</p>

宇文颉：“……”</p>

“皇上的后宫，简直是五彩缤纷万花齐放，臣很想知道，每位主子的名字，皇上都记得么？”</p>

帝王一点没犹豫地摇头。</p>

位份高的人就那么几个，昭仪贵嫔却是有一大片，每次翻牌子都靠挑喜欢的数字，能指望他记着谁的名字？</p>

“恕臣直。”花春道：“每个进宫的女子都是想幸福过一辈子的，她们那么多人，要分皇上一个人的宠爱，真的有些可怜。皇上若不是真心喜欢，又何必把她们带进宫？”</p>

微微不悦，宇文颉道：“朕自有朕的想法，后宫之事，还不该由丞相插手。”</p>

说得也是，花春点头，她操什么心，反正后宫是他的，江山也是他的，她顶多就是个拿工资打工的，好话都说了，人家不听，也不是她的责任了。</p>

于是她选择了沉默。</p>

气氛瞬间有些怪异，帝王皱了皱眉，看了她两眼，四子连珠锁定了胜局。</p>

花春拍手道：“臣想出宫了。”</p>

“再下两局。”帝王道：“今日事情不多，难得有空闲。”</p>

花春撇嘴：“正是因为有空闲，臣才该去和二哥泛舟了，答应了许久的事情，硬生生拖到了现在。”</p>

一听这话，帝王不乐意了：“上次你怎么答应朕的？”</p>

“什么？”</p>

“不与其他人勾结。”</p>

“……”花春哭笑不得，看了皇帝好一会儿，才缓过来道：“结拜之事皇上也在场，这也算勾结么？”</p>

“与朕之外的人在一起，都算勾结。”帝王道：“即便是结拜兄弟也一样。”</p>

不讲道理了还？花春有点恼了，看着他道：“皇上虽然是万民之主，大梁的主宰，但也不能让臣只围着您转？臣也有家人有朋友的，说了会效忠陛下就一定会做到，陛下为何会这样不信任微臣？”</p>

宇文颉沉默。</p>

他这张严肃的脸，是不是不太适合开玩笑？以至于他觉得自己挺幽默的，结果她生气了。</p>

现在解释也晚了，他也拉不下这个脸，只能闭嘴不说话，低头看棋盘。</p>

站起身，花春朝他行礼：“微臣告退了。”</p>

“你还没有赢。”帝王道。</p>

“哦。”她点头，站起来就在棋盘上连放五颗子，呈直线状：“这样就好了。”</p>

帝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