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她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p>

而这一切，都是眼前这气息平淡的男人带给她的。</p>

她缩在袖子中的手微微紧握。</p>

“你怎么知道离天仙幕只剩下一百年的时间？”公孙紫清直直盯着陈然，开口问。</p>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陈然轻声道。</p>

公孙紫清一滞。</p>

陈然…的确没义务告诉她。</p>

“你既然知道，为何不告诉十大宗！你可知这消息对于人族有多么重要么？”公孙紫清莫名发怒。</p>

“我说了，他们会信么？”陈然眼眸深邃的看向公孙紫清。</p>

“当然……”她下意识开口，但下一刻就是停住，脸色变得不好看。</p>

因连她自己，都是不信。</p>

“世间众生，大多只相信自己所见。我之前提点过你了，但你依旧不惜耗费先天道气。”陈然看着她，继续道：“这一点情有可原，但问出这个问题的你，就极为愚钝了。”</p>

公孙紫清咬牙。</p>

她自小便是人族顶尖天骄，不论是修行还是其他，都是他人称赞和羡慕的对象。</p>

但到了陈然这里，却是成了愚钝。</p>

她满心不服。</p>

“你到底是谁？”她死死盯着陈然。</p>

“与其在此地问我是谁，还不如多想想你往后的修行。”陈然继续道：“人族逢大难，一人之力虽渺小，但既然你心系人族，便需要做好付出一切的准备。而你现在所做，却是极为无用。”</p>

“我无时无刻不在准备着，你知道什么，凭什么说我？”公孙紫清大怒。</p>

陈然看了她一眼。</p>

“你身为妖宗的人，理当该知道人尊传承将开启的事，为什么还要去离天仙幕？”他询问。</p>

“我这么做自然是为了人族，你……”公孙紫清大喝。</p>

“愚蠢！”陈然低喝，将其打断。</p>

“你身为先天之体，人族最强大的体质之一！这是最有机会继承人尊传承的体质，而你却盲目的使其受损，这是第一蠢！”</p>

公孙紫清脸色顿时一白。</p>

“人尊传承开启，表明人族已是孤注一掷。离天仙幕能撑几年，此事看似重要，其实可有可无！若外族强者不惜一切代价破坏离天仙幕，那你如今的付出还有何意义？这，是第二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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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公孙紫清踉跄后退，脸色已变得煞白。</p>

陈然看着她，眼神淡漠，没有丝毫同情。</p>

在他看来，这个所谓的人族天骄太过天真，也太过安逸了。</p>

即使她是先天之体，在未来也会极早的葬身在残酷的战争中。</p>

“还有，你整日将人族大义挂在嘴边。那么，你可知什么才是人族大义？”陈然再次喝问。</p>

“难道，嘴上说说就是人族大义？”</p>

“那是因为有离天仙幕在，我现在做不了什么……”公孙紫清脸色惨白的解释。</p>

“那你为何不出离天仙幕，去征战万族？”陈然低喝，让公孙紫青浑身狂震。</p>

接着他又幽深道：“在我看来，这离天仙幕是一座囚笼，阻隔了危险，守护了人族，却也让你们丧失了一个族群该有的凶悍。”</p>

“这人族大劫在我看来，就是重塑人族铁血无畏之魂的过程。而人尊传承，仅仅是开始。”</p>

他走到了公孙紫清面前，冷冷道：“现在，告诉我你有没有做错，又做错了什么！”</p>

公孙紫清浑身一颤，止不住的倒退。</p>

她这些年的坚守与执着，在这一刻竟是因陈然这几句话支离破碎。</p>

她脸色变得惶恐，浑身气息都是变得萦乱。</p>

不过也就在此刻，陈然眼中闪过浓烈的精光。</p>

他一把抓住公孙紫清的肩膀，将她带到了万里高空。</p>

“告诉我，看到了什么？”他喝问。</p>

公孙紫清娇躯一颤。</p>

她目之所及，是冰雪覆盖的荒凉大地。</p>

那苍茫与厚重，竟是让她呼吸都急促起来。</p>

这，竟是她第一次这么仔细的看着这片大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