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局，审讯室。</p>

自从清晨时分被押回市局，杨韬已经在审讯室里坐了一个小时，无论问他什么，他都只有一句话：</p>

“你说什么就什么吧。”</p>

他本是去替姐姐出气，却被姐姐出卖，此刻已是心如死灰。</p>

直到他的姐姐杨湄走进审讯室。</p>

他涣散的目光终于渐渐收拢，似乎费了很大力气才看清来的人是谁。</p>

看清以后，出乎吴端和闫思弦的预料，他眼中并没有恨，只有不解和伤心。</p>

杨韬就像一只刚成年的小兽，捕猎技巧尚不成熟，刚一亮出爪子牙齿，就被这世界残酷地一掌拍翻在地，身受重伤，再也起不来了。</p>

这和家人告诉他的世界不同！</p>

“韬韬……韬韬啊！”杨湄一进屋，便是泪雨滂沱，“对不起，姐对不起你啊……”</p>

杨韬似乎已经将眼泪哭干了，只喃喃道：“你害死我了……”</p>

杨韬又问道：“姐，我会死吗？”</p>

两条人命，杨湄没法回答他。</p>

杨韬便叹了口气，半天问道：“爸妈呢？”</p>

他们的母亲因为脑溢血，赶回来的当晚便送医抢救，刚刚脱离危险。</p>

闫思弦一语成谶。</p>

杨湄只道了一句“挺好”，她怎敢将那样的噩耗告诉弟弟。</p>

“我想咱妈了，她怎么不来看我？”</p>

也不知杨韬是看出了姐姐在撒谎，还是单纯地想见母亲。</p>

“行，下次，下次咱爸咱妈一块来看你。”</p>

强行压抑哭泣，使得杨湄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尖细，有些走调。她太阳穴上的青筋暴起，情绪已压制到了极限。</p>

她是带着劝说弟弟伏法认罪的任务来的，可实在开不了口，一进审讯室，便被弟弟牵着鼻子走。</p>

杨韬却突然道：“他们真能放了你吗？”</p>

杨湄一愣。</p>

“人是我杀的，没办法啊姐，已经没办法了……”杨韬叹了口气，“姐，姐，我不恨你……我只能认了……我认了，他们真能放你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