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p>

“麻烦也省了，不知道是社区统一给安装的，还是这几家店主自己商量好了团购，反正吧，用的都是一个厂家同一型号的监控设备……哈哈，一次黑了一小片店面的监控系统。”</p>

貂芳由衷道：“你可真厉害。”</p>

冯笑香哈哈一笑，“我再厉害，也搞不定尸检啊……呃……更玩不来仙人跳。”</p>

貂芳也笑，气道：“我这点黑历史就过不去了是吧？你就故意气我吧。”</p>

“不不不，我是真心觉得自己不如你，真心夸赞，不信……”冯笑香冲貂芳眨眨眼，“不信你看我这真诚的眼神。”</p>

貂芳：啊啊啊我不生气，我是姐姐我是前辈，我不跟后辈斤斤计较……</p>

冯笑香又道：“马副局长的事，我不会说出去的，我保证。”</p>

这一点，貂芳倒是十分相信，毕竟冯笑香是出了名的闷，要让她在背后戳事倒非传人闲话，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p>

说笑两句，两人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这些天的高强度调查工作，两个姑娘便是以这种方式休息大脑缓解情绪。</p>

嘴上在说笑，手头的工作却是丝毫不敢懈怠，不多时冯笑香便道：“找到他的行进路线了，截止这会儿，他都还在步行。”</p>

“往哪儿去了？”貂芳也凑上来看，“诶诶？这是……进了一条小巷子吗？”</p>

“是。”</p>

“巷子里头有监控吗？”</p>

冯笑香皱眉摇头，“小路，没监控。”</p>

她切换至卫星地图看了一眼，又松了一口气，“不过，好在这巷子直来直去，没什么岔道，而且啊……”</p>

屏幕上的监控画面又是一个切换，“而且，巷子出口处正对着一家社区便利店，便利店门口的监控能拍到巷子出口。”</p>

两人看着那监控画面等待着。</p>

等待着。</p>

一个打扮时髦高跟鞋连衣短裙的姑娘走了出来。</p>

姑娘长发及腰，步伐婀娜，风姿摇曳。</p>

不多时，又有两个看起来是刚刚逛完早市的老人穿过巷子走了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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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孩子的母亲。</p>

推着共享单车头戴耳机的年轻人。</p>

……</p>

反正，就是没有那个穿着疑似快递员衣服的人。</p>

冯笑香和貂芳对视了一眼。</p>

貂芳发动车子，奔向目标地点，冯笑香则将那巷子出入口的监控画面进行比对。</p>

“这女的不对……就是穿得挺潮这女的，”冯笑香道：“别人都是有进有出，只有她，光有出巷子时的监控画面，没拍到她进来。”</p>

貂芳道：“换装？难道不仅快递员的身份是假的，就连性别也是假的？”</p>

“不好判断，这方面我不是专业的，”冯笑香想了想道：“我把那假快递员走进巷子的监控片段，还有那女的走出巷子的片段，发给图侦的同事，让他们帮忙分析一下步态什么的，或许能看出点端倪。”</p>

“好。”</p>

监控里的巷子距离市局不算太远，约莫20多分钟车程。</p>

到了地方停好车，两人便从那假快递员进巷子的地方走入，慢慢观察着巷子里的情况。</p>

小巷位于两个相邻的老小区中间，两旁是又高又旧的小区栅栏。</p>

貂芳记得，左手边的小区曾经出过入室抢劫杀人案，死者是一名在此租房的年轻女性，刚刚大学毕业，步入工作岗位不过一年多时间。</p>

尸检正是由貂芳做的。</p>

许是出过恶性案件的原因，这小区的围墙被加高过。</p>

所谓加高，就是在之前已有的围栏基础上，在每根竖着的铁栅栏上焊接一截。如此一来，围栏整体便加高了近一米。</p>

当然这也导致每一根围栏上都有焊接留下的“疤”，十分丑陋，且左右高矮样式均不对称，简直让人无法直视。</p>

巷子不长，步行得话十余分钟便能从这头走到那头，年久失修的缘故，有些地方的水泥地面都开裂了。</p>

两人注意到，巷子两边的围栏虽然丑陋，却十分完整，并无被破坏的痕迹。</p>

纵然如此，仍然不能排除那冒牌快递员翻围栏，从两侧的小区逃走。</p>

冯笑香想到了这种可能，便道：“等会儿我再查查两边小区的监控吧。”</p>

两人自知不是痕检专业的，再看下去也很难发现什么端倪，便向着车的方向走去，貂芳还道：“要不我给一支队打电话，找俩痕检专业的过……”</p>

她的话没有说完，因为此刻她和冯笑香的注意力被一个人吸引了。</p>

那是个老太太。</p>

一个起码已经90岁了，弓腰驼背步履蹒跚满脸皱纹的老太太。</p>

老太太拄着拐杖，一双裹脚颤颤巍巍，仿佛一阵小风就能将她吹倒。</p>

这样的老太太当然已经足够吸引人眼球的了，不过两人格外注意的，是老太太身上披着的一件衣服。</p>

红灰相间的乍一看很像快递公司工作服的衣服，与老太太格格不入的一件衣服。</p>

老太太就这么惦着小脚，披着衣服慢慢挪到了街边的一棵树下，坐在了不知谁家丢弃在树下的旧沙发上。</p>

一坐下，老太太立即跟那沙发融为了一体，整个画面无比和谐。</p>

你只要看到这画面，便会知道，树下的沙发就是这老太太的专座，只要有太阳的日子，她就一定会坐在这里，打个小盹，或者看看来来往往的行人，缓缓消磨着生命最后的时光，这个画面无论如何都少不了她。</p>

冯笑香小声道：“是那件衣服吧？”</p>

“我看像，”貂芳道：“应该不是巧合吧？”</p>

冯笑香犹豫了一下道：“你自己去问吧，行不行？”</p>

貂芳明白她的意思，她不擅长跟陌生人交流，不想在一旁破坏谈话气氛。</p>

“行，”貂芳点点头，“你在车里等我消息吧。”</p>

说完，貂芳便走向了老太太。</p>

“奶奶！晒太阳呢？”</p>

在距离老太太还有五六步远的时候，貂芳便堆起了笑，大声打着招呼。</p>

老太太也笑了起来，一咧嘴，能看到她仅剩的一颗门牙，有点喜感，更多的是慈祥，很容易让人想到宫崎骏漫画里的老人。</p>

她一边笑，一边道：“你好你好。”似乎耳朵不太好使，没听懂貂芳刚刚在说啥。</p>

貂芳走到近前，刚想再提高些声音说话，老太太却摆了摆手，示意貂芳等等。</p>

她便等着。</p>

老太太颤颤巍巍摸向了自己的口袋，不多时竟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助听器。</p>

她狡黠地冲貂芳笑笑，还眨眨眼，似乎在说：“怎么样？没想到吧？”</p>

貂芳被这老太太的童心逗得，也发出了由衷的笑。</p>

等老太太戴上了助听器，她开口问道：“闺女，你说啥？”</p>

“我说，您在这儿晒太阳呢？”</p>

老太太一边答道：“是啊。”一边去调整那助听器的音量。</p>

貂芳又道：“您老在这儿晒太阳吗？”</p>

“是啊，天天都在，没事干嘛……老喽，啥也干不了喽。”</p>

“那是您有福气。”貂芳由衷称赞，让老太太笑得眼睛眯成了一道缝儿。</p>

“您这衣服也好看，”貂芳道：“谁给您买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