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p>

“为什么干这个？”</p>

“赚钱。我没什么活头了，以后不能在父母身边尽孝，总得赚点钱，让他们进个养老院吧。”</p>

“看来干这个比正常工作赚得多。”</p>

“我能赚多少，你们应该也查过了吧。”</p>

“总体情况确实知道，还差细节，比如你们是怎么分账的。”</p>

“五五。血罐子拿5成，剩下的5成，其余人平分。”</p>

“血罐子是让你们抽血的人吧？”</p>

“是。他们已经进入发病阶段，顶多撑个一年半载，能撑到够一年半就是奇迹了。</p>

本来就活不成了，与其花光手里的钱治病，苦熬着，不如当个血罐子，有钱赚，死了还能给家里留个几万。”</p>

“看来你对未来已经有明确规划了，没发病之前干送货的活儿，从别的血罐子身上赚钱，等自己病发了，也去当血罐子，赚一笔大的。”</p>

“也算有始有终吧。”</p>

和形容让吴端怒不可遏，这些害人的魔鬼竟毫无愧疚之心，竟然把这个害人的闭环看得如此完满。</p>

吴端忍住了怒火，他知道，眼前这个连怎么死都想好了的人已经麻木，外界的情绪并不能刺激到他。况且，他还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儿。</p>

“你知道买莫琳血的都是什么人吗？”</p>

“这我可不管。不过我猜应该是被惹急了吧，不然谁会用这么损的招儿报复别人？”</p>

恰恰相反。警方查到的买家，有相当一部分从事着讨债、看场子之类的工作，还有相当一部分有犯罪前科。</p>

说白了，报复的方法恶毒，可人有底线，什么样的人选择什么样的方法。</p>

吴端并不想在这一点上跟李司农费口舌，他又问道：“知道你们总共卖出去多少血袋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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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端只是单纯想问一个大概数字，李司农会错了意，以为吴端要打煽情牌了，干脆先发制人道：“你不用跟我讲道理，害人不对，害那么多人，当然更不对，我都知道。</p>

可你换个角度想想，我们在做好事。”</p>

“愿闻其详。”</p>

“得这个病的人越多，社会各界才会越重视，专家们觉得能卖出很多药，有利可图，才会去研究治疗莫琳症的药。</p>

所以你看，我们是不是在推动莫琳症早日被治愈。”</p>

这人脑子有问题！绝对有问题！</p>

他得经过多少次心里暗示，才会这样说服自己？还是说，这个犯罪团伙里有一个特别会洗脑的人，专门把这些荒谬的想法灌输给他们？传销洗脑也不过如此了吧？</p>

又或者，李司农天然就是这么想的？太可怕了。</p>

名下有一家知名制药公司，对制药行业略懂的闫总，此刻的内心也在咆哮：制药行业并不需要你们这样推动好吗？！资本就是再无耻也用不着你们这样推动好吗？！</p>

但闫思弦也忍住了，他知道吴端此刻的怀柔政策。</p>

“如果你被捕，你的同伙会怎么样？”</p>

“给我家汇钱，给我父母养老。”</p>

“那可难办了。”吴端皱着眉，很苦恼的样子，“你既不怕死，又很信任你的同伙——或者说不得不信，毕竟以后家里还指望着他们。</p>

看来你是不会供出他们的。”</p>

“当然，不论你们查到什么，我一个人扛，所有事儿都是我一个人干的。我绝不会供出他们。所以，警官，我看你人不错，劝你一句，别费劲了。”</p>

“就没有任何办法，能让你供出他们吗？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p>

“我没有任何条件。”</p>

“真的？”</p>

“千真万确，别再浪费时间了。”</p>

“那真可惜。”吴端道：“我从来不相信这世界上有绝对。”</p>

“哦？”李司农有点好奇，不相信吴端能从自己身上找到突破口。</p>

“我并不怀疑同伙们对你的真心，你扛雷，他们应该是真的想替你照顾父母，但这件事风险太大，毕竟我们会去盯紧你的父母，一旦有人接近他们，不论是汇钱，还是别的什么行为，警方都不会放过。</p>

想干事是一方面，能不能干是另一方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