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点下班，你的活儿差不多了，用不着跟这儿陪着加班，真有什么事儿在家也一样工作。”</p>

“哦。”</p>

吴端和闫思弦一同出了办公室，吴端问道：“周达和许朗，你想去走访哪个？”</p>

“许朗吧，他跟王建文合作，关系应该不错，感觉从许朗那儿能打听到更多消息。”</p>

“那周达就让小赖去走访了。”</p>

“好。”</p>

两人在上车后收到了冯笑香发来的信息，闫思弦没急着发动车子，而是先看了一眼许朗的信息。</p>

“他今儿上班？”闫思弦道：“他在机场上班，那是不是说明，王建文死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p>

吴端深以为然，他皱起了眉，没有回答闫思弦，而是拨通了市局指挥中心的电话。</p>

“帮我接一下机场派出所，对，就是机场内的警务办公点……喂？你好，我是墨城市局的吴端，刑侦一支队队长，我的警号是XXXXXXXX，麻烦你们现在去控制一个人……对，跟今天死人的事儿有关……许朗，本省航空公司的工作人员，他今天应该在机场上班的……对对对，请务必控制住他，如果人不在……对，这就是我的手机号码，有任何情况随时联系，我这就去机场。”</p>

闫思弦还是没发动车子，吴端挂了电话，催促道：“快走啊。”</p>

“急什么，俩小时路程呢，再快能快过现在就在机场的警察去？等他们的结果吧，要是控制住许朗了，咱们大可以不急不忙地赶过去。万一人跑了，去了也没用，只能让他们把监控传过来。”</p>

吴端知道闫思弦说的有道理，但等待总是令人煎熬的。</p>

闫思弦便故意找话题道：“早知道咱们多在机场待会儿，省得来回跑了，还能看看漂亮空姐。”</p>

吴端道：“吹牛吧你就。”</p>

“我？吹牛？”</p>

“手头有案子，我不信你还有心情看美女。”</p>

闫思弦一愣，愉快地打了个指响，“你还真了解我。”</p>

“装作放荡不羁，谁不会。”</p>

闫思弦张了张嘴，最终只低声道了一句：“算了。”</p>

吴端：“不带这样的啊，有话快说。”</p>

“也没什么，就是觉得这不是会不会的问题，而是……”闫思弦丢出一个挑衅的眼神，“是有没有资本的问题。”</p>

吴端翻了个大白眼，表示不想跟他说话。</p>

“诶诶别郁闷啊，闲聊嘛吴队，实在不行咱们还可以求同存异……求同存异哈……”</p>

也不知是闫思弦太鸹噪，还是吴端真的静了下来，反正，等待似乎没有那么漫长了。</p>

吴端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是机场值班的警务人员。</p>

“吴队，人我们扣下了，就在值班岗，你来接一下？你不方便得话，我们就派个人给你送过去。”</p>

鉴于吴端是市局的人，且警衔比基层民警、刑警高出不是一点，对方的态度十分客气。</p>

吴端看向闫思弦，以眼神询问他愿不愿再去一趟机场。</p>

闫思弦耸耸肩，回之以“无所谓，你决定”的眼神。</p>

“那我们过去吧。”吴端做出了决定。</p>

挂了电话，闫思弦发动了车，吴端有点忐忑地问道：“你累不累？”</p>

“哈？”闫思弦缩了下脖子，“你别这样突然关心人啊，叫人怪不习惯的。不对！接下来是不是有什么坏消息？我能选择不听吗？”</p>

吴端拿看智障的眼神看着闫思弦，终于让他停止了表演。</p>

闫思弦尴尬地咳嗽一声，“那个……有事说事儿。”</p>

“就是……明明可以让他们把人送过来，又让你跟着跑一趟，不好意思啊，你要是累了，车我来开……”</p>

“就因为这个啊。”闫思弦松了口气，“当然是自己人使唤起来顺手了，而且流程上也该咱们去接人，何必欠他们人情。”</p>

“谢谢。”</p>

闫思弦笑笑，“理解万岁……诶对了，你帮我跟图侦打个电话呗。”</p>

“说什么？”吴端问道。</p>

“告诉他们，王建文去卫生间的20多分钟里，许朗也去过卫生间。至少是往同一处卫生间的方向走过，我在监控里看见了。</p>

只不过我看的时候，还不知道那人是许朗，现在见了他的照片，知道了。</p>

让图侦把许朗往卫生间方向走的监控画面截出来，发你手机上，等会让审讯用得着。”</p>

“好。”</p>

机场，T1航站楼，警务值班室。</p>

值班室里很暖和，若是中午吃完饭就坐在里面，人很容易昏昏欲睡。</p>

许朗此刻就是昏昏欲睡的状态。吴端和闫思弦进门时，他正一下下地点着头。</p>

吴端上前，拍了一下许朗的肩膀，在他醒来的瞬间递上一张餐巾纸，示意他擦擦口水，并道：“我们是市局的，今天航站楼门口死人的事，你知道吗？”</p>

许朗花了几秒钟让自己清醒过来。他搓着脸点头道：“嗯嗯，我知道。”</p>

“知道什么？”</p>

许朗一脸莫名其妙，“死人了啊。”</p>

看来他还不知道死者的身份。</p>

“死者名叫王建文。”</p>

吴端只说了一句话，许朗便瞪圆了眼睛。</p>

因为情绪激动，他整个人一下子跳了起来。</p>

“什么？！老王？！”</p>

“没错，就是你认识的那个老王。”</p>

许朗沉默了半天没说话，眼珠乱转，脑门上也冒了汗，不知他在想什么。</p>

吴端道：“你跟王建文合伙做生意的事儿，我们已经查到了，你向他透露……”</p>

“我认，”许朗突然打断吴端道：“我违反公司规定，泄露乘客信息，我都认。”</p>

说完，许朗似乎常舒了一口气。</p>

“那是你跟公司的事儿，我们更关心你和王建文的关系，你俩怎么认识的？”</p>

许是被突发事件打了个措手不及，许朗靠在椅背上，目光有些呆滞，对吴端的问题，他花了几秒钟反应，才答道：“有次唱歌，朋友介绍认识的。”</p>

“那你们又是怎么开始合伙的？谁提出来的？”</p>

“我提的。”许朗道：“我有段时间手头紧，就想着……”</p>

吴端道：“你可不是有段时间手头紧，你欠了不少网贷吧？干什么了？赌博？”</p>

许朗叹了口气，“也不算赌博吧，炒外汇，赔了。总想再投点钱，翻了本就收手。也不知道怎么那么倒霉，买什么什么跌，滚雪球似的，稀里糊涂就欠了网贷。”</p>

许朗揉了揉太阳穴，似乎一提起这事儿，就头疼。</p>

“光是工资，哪儿够补亏空的，我就想着赚点外快……</p>

我在网上看新闻，说是有粉丝包车追星，差点出车祸，明星下车，对开车追他的司机破口大骂……又想起机场里老有接机的粉丝，正好许朗又是开黑车的，就跟他说了想法，他觉得能成，没意见，我们就开始……做生意。</p>

那个……老王怎么死的啊？”</p>

“尸检结果还没出来，死因暂时还不确定，不过，很大可能是他杀。”</p>

说最后一句话时，吴端紧盯着许朗，发现对方在听到“他杀”二字时，放在大腿上的右手拇指微微颤抖了一下。</p>

“今天王建文来机场，你们见面了吧？在机场卫生。”</p>

问这话时，吴端摆出一副胸有成熟的样子，仿佛他不是在问话，而是在陈述已经掌握的事实。</p>

这本只是想让许朗老老实实交代跟王建文见面的情况——吴端并不特别怀疑许朗。</p>

谁知许朗却突然情绪崩溃大哭了起来。</p>

“我杀人了……我杀了老王啊……完了！我完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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