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三十六像看怪物一般看着他，说道：“那是大周皇位，那是至高无上的权力，那是谁都无法抵抗的诱惑。”</p>

陈长生抬起头来，看着他说道：“可我真不觉得这些有什么好，我只觉得为了这些事情而付出时间与精力，真的很没道理。”</p>

唐三十六看着他的眼睛，是那样的清澈干净，没有丝毫作伪，不由微微动容：“你真是这样想的？”</p>

“是的。”陈长生说道。</p>

“陈长生，你真是个怪物，而且是真正的怪物，并不是天海牙儿那种**。”</p>

唐三十六看着他说道：“你不能理解我们这些人，我也很难理解你，为什么会真的不在意这些。”</p>

陈长生想了想，说道：“可能是因为我见过……更重要的一些东西？”</p>

“比如？”</p>

“……生死。”</p>

……</p>

……</p>

生死之外，皆是闲事。</p>

死生亦大矣。</p>

人生无大事，唯生死系之。</p>

这些都是前人典籍里的话。</p>

陈长生通读道藏，记得很多，但都不需要，他只需要记住生死二字便足够。</p>

对普通人来说，生死在他们的百年之后。</p>

对修道者来说，生死在他们的数百年之后。</p>

对陈长生来说，生死一直就在他的眼前，在他的一念之间，让他念念不忘。</p>

生死在前，他又如何还会对生命里的那些附属物感兴趣，至少，在他解决自己的问题之前，不会太感兴趣。</p>

唐三十六不知道陈长生的问题，但在听到生死二字后，不知为何，忽然觉得窗外的雨带来了一阵不属于夏天的寒意。</p>

陈长生接着又想起别的事。</p>

他想着病中的主教大人、国教内部的那些纷争以及苏离曾经对他说过的话，说道：“这个世界真的这么不堪吗？”</p>

唐三十六说道：“至少不会像我们期望的那样干净，就没有人理解你为什么能够当上国教学院的院长。”</p>

即便在天书陵和周园里，接连为国教与大周立下大功，以陈长生十六岁的年龄，也没有任何理由成为国教学院的院长。</p>

在唐三十六以及很多不知道内情的人们看来，这件事情必有蹊跷，有很多见不得光的交易或者说内情。</p>

陈长生不认为那些事情不能见光，至少可以对唐三十六说。</p>

“我的老师是教宗大人的师兄。”</p>

他的视线穿过窗户，落在国教学院满是青翠的校园里，说道：“他就是以前的国教学院院长。”</p>

唐三十六很震惊，比刚才听陈长生讲故事讲到苏离，讲到浔阳城里那一段时更加震惊。</p>

十几年前的国教学院血案，直接或者间接地改变了整个人类世界，就连远在南方的长生宗与离山都受到了极大的影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