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天海。”</p>

“那么，我反对。”</p>

天机老人看着他平静说道：“娘娘是我的好友，而且我不想你送死。”</p>

刘青说道：“那就再说。”</p>

天机老人忽然问道：“陈长生……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p>

刘青很认真地想了很长时间，最后说道：“他是个好人。”</p>

天机老人微微挑眉，对这个答案感到有些意外。</p>

无论苏离还是刘青还是他，都不是好人。</p>

他们最厌憎或者说不屑所谓的好人。</p>

但当刘青说陈长生是好人时，他没有在刘青的脸上看到任何讥讽或是嘲弄的神情，只有认真与尊敬。</p>

这个答案很重要，对天机老人来说。</p>

“既然是个对世界有善意的小家伙，那么我就代表这个世界回赠他一些善意吧。”</p>

“您什么时候有过善意这种东西了？”</p>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更何其意。”</p>

……</p>

……</p>

轻舟泛于湖面，破开雾气，仿佛行于仙境之中。</p>

陈长生感觉得很清楚，雾里与水中都有防御类的阵法，经过湖中小岛时，能看到天机阁弟子躬身行礼。</p>

没有用多长时间，便来到了湖心那座岛上，也是寒冷的群山里最温暖甚至可以说炽热的地方。</p>

行走在热雾里，踩着有些湿滑的石板，他心里涌出一些疑问，为什么天机老人如此着急要见自己？且不说自己刚刚从伤后的昏迷中醒来，天机老人也应该受了不轻的伤，想着这些，他竟渐渐忘了四周的闷热。</p>

来到花园里，看到天机老人的那一刻，他终于明白了些什么，虽然还是没有答案，但已经有了线索——去年夏天在国教学院，天机阁曾经派出一位老管事来看无垢剑，原来，那位老管事就是天机老人自己。</p>

如此说来，天机老人自然不是去看剑的，而是去看人，看的就是他。</p>

负责带路的天机阁管事，恭敬地将陈长生引至座中，然后悄无声息退去。</p>

陈长生安静坐着，就像一位聆听受教的晚辈。</p>

如果换作两年前，能够见到天机老人这种大人物，他肯定无法这般平静。</p>

但现在他已经见过太多传说中的人物，甚至见过魔君、王之策这样的传奇。</p>

天机老人注意到，哪怕刚刚经过如此闷热的雾气，陈长生的衣领依然紧扣，衣着一丝不苟，对此很满意。</p>

“我曾经见过无数英雄豪杰，你不比他们中的任何一人差。”</p>

没有任何寒喧与试探，这位当今大陆年岁最高的大人物，便开始了自己的谈话，天机老人看着陈长生说道：“我也曾见过无数座山，最喜欢的，始终是东海畔的那座瑯琊山，而那座山便是当初我去京都看你，圣后给我的报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