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向天书陵峰顶，视线落在天海圣后的身影上，带着几分困惑与痛苦。</p>

在天海圣后的衣袂间，有一瓣微湿的红色花瓣，在她的袖间，有十几粒流星穿过的孔洞。</p>

那一息之间的惨烈战斗，他是当事者，他清楚这是观星客身死、自己重伤留给天海圣后的回赠。</p>

他还注意到了另一个问题。</p>

无穷碧把他扶了起来，手里的拂尘微微颤抖着，就像她的声音：“我们走吧。”</p>

“今夜我既然来到这里，便没有想着活着离开。”</p>

别样红平静说道，然后手指微颤。</p>

那根悬在尾指上的细绳，嗤嗤破空，从虎口里穿过，缠绕了数圈。</p>

他身受重伤，便是连握拳的动作都无法做出，所以他把自己的手指缠在了一起，这便成为了一个拳头。</p>

他一拳击向干涸的河床。</p>

轰的一声响。</p>

这个看似有些无力的拳头，直接把河床击穿了一个大洞，深不见底，其下隐隐有淙淙水声。</p>

皇辇图动，河枯石现，此时皇辇图已破，森然的阵意已去，再无力维持当前的图景。</p>

水声哗哗，无数地泉自河底涌出，只是瞬间，便重新淹没了河床，打湿了他与无穷碧的鞋。</p>

无穷碧知道了他想做什么，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却说不出阻止的话。</p>

地泉狂涌，河里的水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升，伴随着高空里传来的雷声电光，画面显得极为诡异。</p>

一声有些绝望的尖啸，从无穷碧的唇里迸发而出。</p>

她与别样红站在水面之上，两道气息散溢而去，瞬间笼罩了整条河。</p>

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是寂灭的，仿佛没有任何生命的碧波。</p>

从别样红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却是无比清新，仿佛有着无穷无尽的生命力量。</p>

河水终于漫过了石堤，倒灌进了天书陵里，缓慢而不可阻止地向着神道处涌去。</p>

随着水波的流动，渐有青叶生出，数息之间，便密布了整个水面，那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水莲。</p>

紧接着，在这片青色的莲海里，生出无数朵清美的荷花。</p>

莲海于夜风之中招摇，荷花于雷电之中夺目，</p>

接天莲叶，无穷碧。</p>

映日荷花，别样红，</p>

天书陵里到处都是水。</p>

茅秋雨站在水一方，神情肃穆，双袖翻舞而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