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宁愁眉不展，问道：“你见到他没有，是否出言不逊？”</p>

张中吐出一口血水：“末将怎敢坏军国大事？什么都没说，就劝他先突围出来，再作计较……对了，我还告诉他援军不多。”</p>

杨宁问道：“朱癸是怎么回你话的？”</p>

张中顿时又满脸火气：“他说，竖子在边上好好观战，看老子如何破敌军大阵…今天老子就教你们天策怎么骑兵作战…狗婢养的这厮！”</p>

众将面面相觑，唏嘘不已。</p>

忽然杨宁一拍额头叹道：“我害了朱癸！”</p>

“将军何出此言？”部将们急忙问道。</p>

杨宁道：“我不该领蔡希德的军令，若是换一人来救，说不定他就领情了！”</p>

一个部将劝道：“将军不必自责。朱癸是舍不得丢掉部下精骑，他若是败走，所部必遭敌军压背掩杀，伤亡不可细算。所以才一味死拼，欲战退敌军……他不走，与将军却是一点关系都没有。”</p>

“朱癸的性命比本将的要紧！事关大军士气！”杨宁伸手到佩剑剑柄。</p>

“杨将军且慢。”华兴的声音忽然说道。</p>

众将转头看向后面的华兴，杨宁说道：“军使你有何话说？”</p>

“末将以为，杨将军可以再等等。”华兴的声音很平静，“将军是否救过溺水的人？溺水者刚刚落到水里的时候，体力尚存，又惊慌失措。如果马上下去救人，必被他按头箍颈，无法救其脱险不说，还可能被他连累一起溺亡。人手不够的时候，救人溺水最好的办法是等着，等溺水者精疲力竭之时，然后出手，则事半功倍。”</p>

杨宁听罢饶有兴致地端详着华兴的神色，手也不自觉地从剑柄上放开，沉吟片刻问道：“以军使之见，何时才是救朱癸溺水的时机？”</p>

华兴指着前方战阵：“敌阵之中，朱癸所部掀起的那团尘土，流动快慢未有变化。因此可以推测，就算朱癸身边的亲兵时有减员，但还没有到战力急剧下降之时，也不影响他的冲杀速度。等到他们人疲马乏，死伤减员到一定程度，必然冲杀不动了，上空的尘土就会停止窜动。这时出手，解其围，则朱癸无力再战了……除非他确是一心求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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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宁反问道：“万一缓急没拿捏准，或是冲杀不进没能及时解围，致使朱癸战死，岂不是得不偿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