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杀老汗王，跟你父亲的死毫无关系。”</p>

舒利图一愣，不由自主地笑了一声，他已经仔细打量过龙王好几次，这时又饶有兴趣地盯着这个传说中的魔头，“你跟我想象得不太一样。”</p>

“你比我想象中的要淘气。”顾慎为针锋相对，他已经找到这个小大人的骄傲之处，非要在这方面取得胜利才行。</p>

“是你的野心太大，一个恶名昭著的西域魔头，竟然想控制汗王子孙，让我老老实实当你的傀儡，对不起，我无法接受，虽然傀儡是我的命运，但操纵者也必须具有汗王血统才行。”</p>

“你很在乎这种事？”</p>

“不是我，整个北庭都把汗王血统看得很神圣，这是草原团结与强大的根基。”</p>

听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说出这种话，顾慎为没办法不露出嘲讽之色，“你见过许多北庭人？”</p>

舒利图又被击中要害，他懂得许多道理，有些是别人教给他的，有些是他自己领悟的，差不多都是纸上谈兵，身体瘦弱极大限制了他的行动，使得他没有多少机会证实这些道理。</p>

“就算整个北庭对汗王家族已经厌倦，我也不会让草原通过我的手归于外族人。”</p>

“你好像特别高看我，你既然相信北庭人对汗王的忠诚，就应该知道我不可能抢到草原。”</p>

舒利图感到累了，坐到一张交椅上，双腿并拢，两手按在膝盖上，乖巧得像一个小女奴，“时移事易，老汗王遇害、诸王混战的那天晚上，我就知道这一次汗王更迭与此前不同。”</p>

“哦，哪里不同？”</p>

“我先假设某位王爷策划暗杀了老汗王，这种事从前不是没发生过，可事实证明，没有哪位王爷从中受益，恰恰相反，最强大的日逐王和夸日王死在同一个晚上，因此我想，真正的暗杀者肯定不是北庭人，起码不是王族，这就是最大的不同，一股外力操纵了汗位更迭，这是几百年来的第一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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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利图抬头看着龙王，他或许没有多少人际交往，可有时候事实是琢磨而不是问出来的。</p>

顾慎为甚至有点敬佩这个小孩，于是再次强迫自己将对方当成大人看待，“你觉得我就是这股外力。”</p>

“你或者金鹏堡，我没听说金鹏堡有什么举动，所以就只剩下你。”</p>

这是一个简单却合理的推测，顾慎为找不出其中有什么漏洞，如何让一个深居简出的孩子相信晓月堂的存在以及荷女的疯狂计划，顾慎为暂时想不到办法，尤其是对方根本不会相信自己的话。</p>

“你不能死。”</p>

舒利图露出一丝微笑，“或许我没办法栽赃给你，总还能控制自己的生命。”</p>

“你应该多出来走走，整个世界都跟你想象得不太一样。”顾慎为略微抬高声音，“聂增。”</p>

聂增走进来，向龙王低头，对舒利图视若无物。</p>

“以后你是日影王的贴身护卫，不要让他被刺客杀死，更不要让他杀死自己。”</p>

对这道奇怪的命令聂增没表露出任何意外，好像这就是他的日常工作，“是。”应命之后抬头看了舒利图一眼。</p>

两人互视片刻，彼此都没有好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