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0(第1/3页)
作品:《《听话》周温宴程岁宁》程岁宁好像知道自己病了。</p>
她自小也知道,</p>
不能讳疾忌医。</p>
只是——她不想去。</p>
发自内心的抗拒。</p>
从头发丝儿到脚指头,浑身的细胞都叫嚣着——不要。</p>
她头垂得更低,</p>
声音颤抖:“我能不去吗?”</p>
“温周宴。”她忽然转过身,</p>
也不顾手还湿着,紧紧地抱住温周宴,“我不想去。”</p>
眼泪落在他的t恤上,</p>
浸入他的肌肤,</p>
灼热滚烫。</p>
“温周宴。”她哭着说:“你别送我去医院。”</p>
“不要送我去看病。”</p>
“我会好的。”</p>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哽咽到嘶哑。</p>
“我没求过你。”程岁宁说:“但这次我求求你,</p>
你相信我,</p>
我会慢慢好起来的。”</p>
“我不想当了跛子之后还要当**。”</p>
“我会好的。”</p>
“真的会。”</p>
“你相信我好不好。”</p>
她一句比一句声音哑,</p>
一句比一句急切。</p>
她的头紧靠着温周宴的肩膀,</p>
双臂用力抱紧温周宴,</p>
抱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p>
他感觉有什么东西攥住了他的心脏。</p>
撕裂般的疼。</p>
安静的厨房里只容纳着她的哭声,</p>
良久之后,温周宴终于回抱了她。</p>
他轻轻吻了下她的发梢,手在她后背轻拍着,</p>
“别哭了。”</p>
“没事的。”温周宴温声说:“我只是有个朋友来这边开专场,</p>
他说现在很多人都有心理疾病,</p>
我就想跟你一起去看看。”</p>
他编了个自己都不相信的理由,</p>
但程岁宁没有提出任何</p>
异议。</p>
“既然你不想去,</p>
我们就不去了。”温周宴在她的发梢上闻到了熟悉的薰衣草味,</p>
明明是能够令人心安的味道,</p>
他却感到了心慌。</p>
“乖。”温周宴的声音愈发柔宴,“别哭了。”</p>
“我们不去。”</p>
程岁宁哽着声音说:“好。”</p>
-</p>
程岁宁请了一周假。</p>
温周宴也一周没去上班。</p>
两个人待在家没有太多事做。</p>
睡到自然醒,做饭吃饭洗碗看书。</p>
困了睡觉,</p>
饿了吃,</p>
累了看电视。</p>
温周宴的手机在这一周内响起的频率都极少。</p>
生活状态特别原始,也从未有过。</p>
这好像是两人结婚以来相处时间最多的一次。</p>
毕竟他们没度过蜜月。</p>
程岁宁自从那晚哭过以后便正常了很多。</p>
虽然不上班,但每天会起来看书。</p>
她也不怎么看文学作品,开始看温周宴那些专业书。</p>
他一直在做律师,所以留下的专业书比程岁宁多,程岁宁寻求过他的同意后便自己找了几本。</p>
书房是共用的。</p>
两张桌子。</p>
温周宴在左边,程岁宁在右边。</p>
两个人在书房里也不说话,就各看各的。</p>
有时候程岁宁看到不太懂的地方会喃喃出声,温周宴会帮她解答。</p>
如此专注地看专业书,程岁宁很久没有过了。</p>
里面的案例,判刑,都让她看得热血沸腾。</p>
大学的时候打基础,课业杂,民法、刑法、行政法、国际法都学,她各门课考得都不错,但那会儿最感兴趣的还是刑法。</p>
后来去</p>
哥大读了一年,回来以后反倒更喜欢民法,婚姻、物权、经济,但凡涉及到金钱,人性往往更复杂。</p>
况且,做刑事诉讼的,一般气场强,个头大,得糙。</p>
她这体格形象,做刑事诉讼都没人找她打官司。</p>
只是,温周宴做民商事诉讼也在她意料之外。</p>
周三下午,阳光正好。</p>
程岁宁吃过饭后从书架上扫到了那本近乎全新的民法典,她心念一动便拿了下来。</p>
刚收到的时候她心里其实不大高兴,所以便放到了书房吃灰。这会儿温周宴把书架整理过后,她才注意到后边跟了十几本司法解释。</p>
不知道温周宴什么时候给补充买进来的,毕竟她当时收到的只有一本民法典。</p>
还是当年新出的,记得年初刚出的时候朋友圈被疯狂刷屏:论学法的好处?</p>
——律师做了半生,归来仍是大一。</p>
时隔六年,法条有多处修改。</p>
她们那会儿上学时都是分开学的,婚姻、经济、知识产权、民诉,因为整个民法囊括的东西太多,一个学期根本学不完,如果想要看完整的那就要另外买书看法条。</p>
那个时候还不叫《民法典》,是《民法总则》。</p>
程岁宁看过三四次,背过一次,很熟。</p>
但六年没看,她以为自己忘了。</p>
没想到再看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单凭记忆还能对比出新的法条宴原来有什么不一样,具体到哪一条。</p>
她说自己忘了。</p>
其实都还记得。</p>
甚至在看到一半时,她</p>
脑海里莫名其妙浮现出杨景谦说过的那句话——有人至死是少年。</p>
一直看到下午六点,傍晚的红霞在天空弥散开来,橙红色的夕阳洒落在地面,温暖又耀眼,给书房笼上了一层朦胧的橙色光芒,</p>
程岁宁坐在原位置上伸了个懒腰,她瞟了眼窗外,夕阳漂亮得不像话,被夕阳笼罩着的人也好看得不像话。</p>
温周宴戴着金丝边的眼镜,修长的手指敲在电脑键盘上,动作很快,但声音很小。他眉头微蹙,唇线紧抿,似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问题。</p>
一下午,他坐在那里没有动过。便是专心致志如程岁宁,也还喝了一杯水,去了一趟卫生间,而温周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坐了一下午。</p>
心无旁骛。</p>
程岁宁托着下巴侧过脸看他。</p>
良久之后,温周宴在键盘上敲下最后一个字,这才摘下眼镜,揉了揉发涩的眼睛,刚一侧身就看到程岁宁在盯着他发呆,他不自觉勾起唇角,噙着笑温声道:“好看?”</p>
听到声音的程岁宁:“……”</p>
她转过身,望向窗外的夕阳,“是夕阳好看。”</p>
“我问的就是夕阳。”温周宴也转过了身。</p>
两人隔着几米的距离并肩看夕阳缓缓下坠,一半隐匿在遥远的山脊背后,一半还悬于空中。</p>
谁都没说话,岁月静好。</p>
“温周宴。”程岁宁忽然开口,“你当初为什么没去做刑诉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