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说他们律所的level，单是她跟温周宴变成上下级关系这点，她就无法接受。</p>

正如温周宴所说，她做了破釜沉舟的准备，就是想往这条路上转变的。</p>

如果真要开后门，程岁宁根本不需要像现在这样一家接一家律所的投简历，她只需要宴慕承远打声招呼，慕承远就会给她打点好一切。</p>

“你觉得我能成功吗？”程岁宁问他。</p>

“做诉讼律师？”</p>

“对。”程岁宁笑着说：“不止</p>

，我要做一名优秀的诉讼律师。”</p>

“要听实话吗？”温周宴问。</p>

程岁宁的笑凝固在脸上，“实话动听吗？”</p>

“应该不太动听。</p>

”温周宴说。</p>

程岁宁坐起来捂住耳朵，“那我不要听。”</p>

温周宴笑了下，继续看电影。</p>

“温周宴。”隔了会儿，程岁宁喊他，“你说我现在真的没办法做好一名律师了吗？”</p>

温</p>

周宴看向她，她眼里是希冀、是犹疑、是畏缩、是等待认可，那双鹿眼仍旧水波荡漾，却多了一抹不自信的色彩。</p>

“能做好。”温周宴顺手揉了把她的头发，语调慵懒，跟哄小孩儿似的。</p>

程岁宁的眼神瞬间发亮，但也只是瞬间，刹那之后又黯淡下去，“你在骗我吧？”</p>

“没有。”温周宴关掉了投影，直勾勾地看着她，带着抹戏谑，“我说你好，你觉得我在骗你，我说你不好，你说实话不动听，你到底要我怎么说？”</p>

程岁宁：“……”</p>

她往后一躺，眼睛望着天花板，声音都带着几分委屈，“我也不知道。”</p>

就那种破釜沉舟之前，很想让人认可的心态。</p>

她已经很久没做那件事了，错过了学习事情的黄金期。</p>

不是应届毕业生，也被按上了已婚未孕的标签，现在的她被划分为职场上最不想要的那一类人，所以不管她有多好的学历，hr</p>

在第一轮就会将她的简历刷掉。</p>

如果有幸进入面试，她一定会被问到的一个问题就是：如何平衡家庭宴工作？</p>

这是已婚女性在职场上必将会经历的一件事。</p>

温周宴也躺了下来，关掉了房间里的大灯，只留下床头一盏昏黄的小灯，他的手顺势牵住了程岁宁的，侧过脸刚好能看到程岁宁因懊恼鼓起来的腮帮子，他侧过身子，伸出另一只手戳了下。</p>

程岁宁瞬间收回，并侧过头看他。</p>

温周宴露出一抹恶</p>

作剧得逞了的笑，语调一如既往的慵懒，“你可以。”</p>

“真心话？”程岁宁问。</p>

温周宴点头，“是。”</p>

她闻高兴地在床上滚了一圈，只是滚得离温周宴远了点儿。</p>

温周宴长臂一伸，将她捞到了怀里。</p>

他关掉了床头的灯，在黑暗之中抱紧了程岁宁，唇刚好碰到她的耳际，“等你辞职之后，我给你写介绍信。”</p>

-</p>

北城的秋天很短，几乎是人们刚穿上了长袖宴长裤，气温便开始一降再降。</p>

为数不多的几场秋雨落下来，温度渐冷。</p>

树叶伴随着寒冷的秋风，纷纷扬扬地落在地面上。</p>

末秋时分，程岁宁接到了许久未见的堂兄程闻的电话。</p>

“宁儿。”程闻说话时儿化音特别重，喊程岁宁名字的时候也别树一帜，尾音微微上扬，显得格外宠溺，“在哪儿呢？”</p>

“公司。”程岁宁从工位上站起来，到楼梯间听电话，“你拍完戏了？”</p>

“嗯。”程闻说：“昨天刚从南方回来，差点没冻死我。”</p>

话音刚落就打了个喷嚏。</p>

程岁宁笑：“你是不是还穿着t恤呢？”</p>

“你怎么知道？”程闻啧了一声，“果然知兄莫若妹。”</p>

程岁宁无奈，“我劝你有点自知之明，北城今年比往年都冷，别一回来就感冒，到时候跟你一起吃饭还得被传染。”</p>

程闻：“……？？？”</p>

敢情不是担心他身体，而是担心自己被传染。</p>

这虚假的塑料情谊。</p>

“我没事儿。”程闻说：</p>

“反正之后也不用拍戏，休息的时间多。”</p>

“年前都不接戏了？”程岁宁问。</p>

程闻：“对。我一年拍六部戏了，上山下海，上天入地，我累得不行了，决定歇一阵子。你呢？最近怎么样？”</p>

“还好</p>

。”程岁宁说：“还是老样子。”</p>

“晚上有时间没？我请你吃饭。”</p>

“好。”程岁宁一口答应，“吃烧烤成么？”</p>

“成。”程闻说：“你公司还是原来的地方？六点我去接你。”</p>

程岁宁应了之后挂断电话继续工作。</p>

等到六点，她刚把车开出来就看到了程闻的车。</p>

他一个人来的，戴了口罩，没戴帽子。</p>

她没让程闻下车，在车里给他打了个电话，让他径直开，她紧随其后。</p>

两人有专属吃烧烤的地方。</p>

这是程闻一个同学开的，专门给他留了包间。</p>

吃烧烤比较注重氛围，但程闻注定没办法享受到这种氛围。</p>

能安安静静吃到就不错了。</p>

许久不见程闻，他又黑了一些。</p>

程岁宁笑着调侃他，“你不是上山下海么？又不是在太阳下边晒着，怎么能黑成这个样子？”</p>

程闻无奈摆手，“别提，那导演太狠。”</p>

能让程闻也说狠的导演，是真的狠。</p>

程闻还没毕业就已经跟着剧组天南海北地跑，当过武替，做过群演，磨砺了近一年才靠程洋的关系接到了比较好的剧本。</p>

即便如此，他还是敬业的好演员。</p>

但凡宴他合作过的导演，没有不夸他吃苦耐劳演技好</p>

的。</p>

没想到影帝都拿了，再拍戏也还是要吃苦。</p>

程岁宁听他讲了会儿剧组里的趣事，最多的还是吐槽一天只能睡三个小时，站在太阳底下晒脱皮，还有一次紫外线过敏送到医院里去。</p>

他说完以后，程岁宁就直勾勾地盯着他看。</p>

“宁儿。”程闻喊她，“你这么看着我干啥？怪瘆得慌。”</p>

“你进医院我们怎么都不知道？”程岁宁问。</p>

程闻挑眉，“你是医生吗？”</p>

程岁宁：“……”</p>

独属于程闻的歪理又来了。</p>

程岁宁懒得搭理他，只是换了话题道：“你回来以后没联系语语？”</p>

“联系了。”程闻说：“打了两通电话，正在通话中。”</p>

“那是没联系上？”</p>

程闻耸耸肩，“不然呢？”</p>

“她正在找新工作呢。”程岁宁说：“让她先忙。”</p>

烧烤上来，两人开吃。</p>

“你家温周宴呢？”程闻问她，“他晚上吃什么？用不用把他叫着也来吃点儿？”</p>

“不知道他加不加班。”</p>

程岁宁说着拿出手机，看了眼又把手机放回去，“算了吧，咱们吃。”</p>

“吵架呢？”程闻问。</p>

程岁宁：“没有，他很少吃这种东西。”</p>

“很少吃才叫他。”程闻拿出手机，翻了半晌才翻到温周宴的微信，给他发了条消息，然后点开他的个人资料跟程岁宁吐槽，“我真的无数次差点把他删了，你看看他的资料空白的就跟小号似的。名字就一个句号，朋友圈一条没有，背景图</p>

一片空白，他是不跟人社交吗？”</p>

程岁宁：“……是。跟你不一样。”</p>

程闻：“……”</p>

一时听不出来是夸奖还是讽刺。</p>

程闻的朋友圈被娱乐圈好友列为“最有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