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岁宁高烧,</p>

38.9c。</p>

再高一些，可能会烧成**。</p>

路童在开车去她家的路上就给辛语打了电话。</p>

两人合力给她挂号,</p>

**了住院手续。</p>

这场冬日里的大病来得突然。</p>

果真宴路童料想的那样,</p>

刚送到医院不久，程岁宁就开始呕吐。</p>

这两天她吃的东西都很少，最后吐出来的都是酸水。</p>

医生给她开了药,</p>

打了点滴。</p>

程岁宁的精神状态极度疲惫,</p>

医院环境又寂静，手背上刚扎了针,</p>

她就沉沉地睡了过去。</p>

辛语去窗口缴完费回来的时候,</p>

路童正给程岁宁掖了掖被子。</p>

程岁宁呼吸匀长,</p>

冷光折射在她的脸上,</p>

没有一丝血色,</p>

苍白得可怕。</p>

辛语正要开口,</p>

路童就朝她比了个“嘘”的手势。</p>

路童蹑手蹑脚，生怕打扰了程岁宁。</p>

辛语瞟了眼床上的人，本来想甩门的动作也慢了下来,</p>

最后收了所有力气,</p>

把门轻轻关上。</p>

只是,</p>

一出门就控制不住了。</p>

“温周宴呢？死了吗？”辛语说：“程岁宁在家病成了这个鬼样子,</p>

他都不知道？”</p>

“他出差了。”路童解释道。</p>

辛语瞪大了眼睛,</p>

“出差有理啊？全世界就他一个人有工作是不是？就他一个人忙得不着家？！”</p>

路童：“……”</p>

她看了眼表,</p>

上午十点半。</p>

“别说了。”路童在长椅上坐下,</p>

“不饿么？”</p>

“气饱了。”辛语坐在她旁边，扶了下自己的黑框</p>

眼镜，“有天我真能被程岁宁气死。”</p>

“生病而已。”路童说：“谁还能不生病啊。她以前也生病。”</p>

“关键是她生病,</p>

温周宴竟然不在。要不是你给她打电话,</p>

她在家死了我们都不知道。”辛语越想越气，“你说像咱们这样的，单身独居，一个人死在家里发臭也就算了，她，已婚哎……”</p>

“说你自己就说你。”路童瞟了她一眼，打断了她的话，“别带上我，我还不想死。更何况，我不是独居，我跟爸妈住。”</p>

怕辛语继续在这种问题上纠缠，路童立马换了话题，“好了，别生气，宁宁现在不是没事么？我饿了，咱们吃早饭去。”</p>

“我点了外卖。”辛语说：“快到了。”</p>

路童坐在长椅上玩手机，把昨晚同学群里的消息又翻了一次。</p>

同学们讨论了三四百条。</p>

你一我一语，把这些年跟温周宴相关的流全都讨论了一次，虽然没有结果，但并不耽误他们的吃瓜热情。</p>

尤其是温周宴跟徐昭的合照。</p>

后来姜梨还在群里发了一张温周宴跟徐昭的合影。</p>

两人都没看镜头，大抵是**。</p>

徐昭笑晏晏跟温周宴攀谈着，两人坐在那儿就是一道风景线。</p>

姜梨是她们大学时的舍友。</p>

关系说好不好，说差不差。</p>

因为当初跟另一个女孩在宿舍里闹了龃龉，所以毕业后跟她们一直都没联系，但她结婚的时候还在班群里发了请柬。</p>

后来听人说，她</p>

老公跟温周宴一个班。</p>

这照片的真实性自然毋庸置疑。</p>

路童想了会儿，戳开了姜梨的名片，点了添加好友。</p>

对方很快通过。</p>

路童在会话框里打了很多字，最后又全都删掉。</p>

程岁宁不会想让她插手这些事。</p>

她收起了手机，往后倚在长椅上假寐。</p>

“我给温周宴打电话。”辛语说：“总不能程岁宁都这样了，他还出差吧？”</p>

“出差肯定是有紧急事要处理。”路童声音疲累，“劝你少费工夫。”</p>

“那我们就这样看着？”辛语翻了个白眼，“未免也太没人性了吧！”</p>

“问题是你叫他回来也改变不了什么呀。他又不是医生，难道他一回来，程岁宁就活蹦乱跳了不成？”</p>

辛语：“……”</p>

辛语学着她的样子也倚在长椅上假寐，隔了很久才闷闷不乐道：“我就是觉得程岁宁想看见他。”</p>

“她都病成这样了，温周宴不在跟前，我就会觉得她特别凄凉。”辛语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们都觉得我话多，但她那种性格，我要是话不多，能跟她处这么多年？更何况，你们把什么事都憋在心里，最后容易把自己憋疯啊。”</p>

“就拿你来说吧，当初跟那谁分的时候，你是不是一整夜一整夜喝酒，我问你什么你都不说，就知道哭，最后差点把自己搞抑郁了。我要是不厉害点儿，你们两个哭都没地儿哭去。”</p>

路童脑袋倚在她肩膀上，“说她就说她，不要把我那</p>

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都拿出来说。”</p>

辛语戳她的脑袋，“你是不是知道点儿什么？”</p>

“什么？”路童问。</p>

“就程岁宁跟温周宴的事儿。”</p>

路童摇头：“不知道。”</p>

她有点后悔。</p>

昨晚是不是不应该让程岁宁看群消息？</p>

有时候不知道是不是要比知道快乐？</p>

她想不通。</p>

辛语点的外卖到了，不往医院里送，得到门口去取。</p>

路童宴辛语一起下楼。</p>

刚走到楼下，辛语就爆了句粗口，“卧槽！”</p>

“嗯？”路童撞她的肩膀，“有点素质。”</p>

“我怎么在这儿都能看见这女人？”辛语翻了个白眼，语气不善，“**的阴魂不散呐。”</p>

“谁？”路童环顾一圈也没看见眼熟的。</p>

“一个**主编。”辛语拉着她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吐槽，“上次去拍杂志，就她让我换了八套衣服还嫌我摆的姿势不专业，最后临时换了人上，我差点跟她干架。”</p>

“差点？”路童斜睨她一眼，“你薅她头发了？”</p>

“没有。”辛语说：“我是那种人么？好歹也跟你们相处了这么久，我知道薅头发也得被拘留。我就骂了她一顿，替她的爸妈教育一下这个目中无人的高知。”</p>

路童：“……”</p>

她就知道，这世上没有辛语吵不赢的架。</p>

“你不知道她说的话有多难听。”辛语摇了摇头，签收了外卖后拎着往里走，“她说我不会拍，说我不懂艺术，还说我美的没有内涵。”</p>

路童：“</p>

……”</p>

“美就是美了。”辛语说起来也还是气得不行，“跟内涵有个屁的关系？谁看第一眼不都是视觉享受？她还跟我拽了一阵英文，我真差点去薅她头发。”</p>

路童：“……”</p>

“所以到底是谁？”路童又环顾了一圈，还是没找到辛语说的目标人物。</p>

“你左前方45度，穿白色呢子大衣、黑色及膝长靴的那个。”辛语都没往那边看，“少跟那种**打交道，容易气死。”</p>

路童碰她的胳膊，“你声音低点，小心被听见。”</p>

“听见就听见。”辛语说：“又没指名道姓，她要是过来认领，我就把她骂到妈都不认。”</p>

路童：“……”</p>

低头认怂报平安。</p>

但在她低头那瞬间，余光瞟到了一个熟人。</p>

“裴律？”路童惊讶地喊辛语，“你看看，那个是不是裴旭天？”</p>

她有点儿近视，看不太清楚。</p>

辛语瞟了眼，然后摘掉自己的平光镜又仔细瞅了瞅</p>

。</p>

“我去，还真的是。”</p>

辛语上次对裴旭天的印象挺好的，但因为程岁宁的关系，她已经彻底把这位哥拉入温周宴的狐-朋-狗-友名单里。</p>

简称——黑名单。</p>

“他还是跟那**一起来的？”辛语白眼都要翻到了天上，“别告诉我，他俩还是男女朋友，我去年的年夜饭都能吐出来。”</p>

路童：“有那么夸张吗？”</p>

辛语回答的笃定：“有。”</p>

路童拉她，“那咱们走吧，别一会儿吐在医院。”</p>

两人往楼</p>

上的方向走，但没想到正好跟裴旭天宴阮撞了个正着。</p>

“是你们啊。”裴旭天率先朝她们打招呼，“两位好。”</p>

路童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完了。</p>

辛语瞟了他一眼，“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好了？”</p>

裴旭天：“……”</p>

他的笑僵在脸上。</p>

之前也宴辛语相处过，当时她还是他的当事人。</p>

脾气虽然火爆，但并没有这么……嗯，是非不分。</p>

甚至于，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辛语。</p>

“在医院这种地方问我们好，你是不是有病？”辛语一点儿不客气。</p>

程岁宁住院本来就看温周宴不爽，自然连带了温周宴的好友，再加上他跟那个**主编站在一起，怎么看怎么扎眼。</p>

“不是。”裴旭天皱眉，语气也疏离了几分，“辛小姐，我没有得罪你吧？”</p>

“你是没有。”辛语很诚实地说。</p>

路童扯了扯她的袖子，想要阻止她胡说八道。</p>

但辛语怼人的时候，天王老子来了都阻止不了。</p>

“但你身边站着的，还有你的狗友，都得罪我了。”</p>

裴旭天：“……”</p>

“原来是你啊。”阮比辛语要矮十公分，站在那儿看她还得是仰视，她只是瞟了一眼便语气淡淡，“好狗不挡道。”</p>

辛语：“呵。”</p>

“你们认识？”裴旭天好奇。</p>

“不算。”</p>

“她不配。”</p>

两人异口同声的回答。</p>

前者是阮。</p>

后者是辛语。</p>

辛语嗤了声，“今天懒得跟你吵，浪费唾沫，你不配。”</p>

“你！”</p>

阮咬了咬牙，“泼妇。”</p>

“那也比你蠢货强。”辛语说话声音不高，语调淡然，“蠢而不自知，更蠢。”</p>

阮：“草包一个还好意思说我？你配？”</p>

“我怎么不配？”辛语往前站了一步，把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利用明显的身高差将她眼神鄙视了一番，“我绝配顶配天仙配。你都说了，我是美女，美女说什么都对。”</p>

众人：“……”</p>

走廊里空荡荡的。</p>

“两位也是来看病的吧。”裴旭天打起了圆场，“我们就不打扰两位了，祝早日康复。”</p>

说着就拉阮走。</p>

但阮不走，辛语还扯住了他的胳膊，裴旭天顿时进退两难。</p>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生病了？”辛语挑衅道：“你要这样的话，我不介意帮你挂个眼科。”</p>

“泼妇。”阮愤愤道：“草包花瓶。”</p>

“好歹我还能做个花瓶。”辛语嗤她，“就怕你脑子里都是水</p>

，走起路都叮当响。”</p>

“你！”阮瞪着她，“无知！”</p>

“够了。”裴旭天严肃道：“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在这里吵架？大家也都不是三岁的小孩子，不是占了口头便宜就能解决问题。”</p>

“辛小姐，我也算帮过你，能不能卖我个面子？”</p>

“不卖。”辛语一甩头发，“你帮我也是看在温周宴面子上，温周宴是看在程岁宁面子上，我只记程岁宁的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