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2(第1/3页)
作品:《《听话》周温宴程岁宁》程岁宁睡前都要喝一杯牛奶,</p>
这是她的习惯。</p>
而曾雪仪是个从来不喝牛奶的人,她嫌腥。</p>
眼前这一幕发生了什么,</p>
显而易见。</p>
但温周宴仍旧不大敢相信。</p>
他站在那儿,</p>
错愕地看向曾雪仪。</p>
下一秒,曾雪仪就端起杯子,把牛奶径直往自己嘴巴里灌。</p>
温周宴疾步向前,</p>
一把就打掉了她手里的杯子。</p>
玻璃宴地面撞击,</p>
发出啪的响声。</p>
纯白色的牛奶液体在地面上四处流散,流过曾雪仪跟温周宴的脚边。</p>
玻璃碎渣被牛奶浸泡,</p>
在灯光的折射下闪着可怕的光。</p>
“你在做什么?”温周宴很艰难地才问出这句话。</p>
曾雪仪舔了舔嘴角的牛奶,</p>
冲着他笑,</p>
“我养了这么多年的你,</p>
怎么就被她抢走了呢?”</p>
“我想过了。”曾雪仪的头发散乱着,</p>
她笑,</p>
但笑得温周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p>
她说话的声音也不高,但温周宴听得清清楚楚。</p>
“我不死,也不杀你。”曾雪仪说:“那个跛子,</p>
**吧。”</p>
厨房里寂静得可怕。</p>
温周宴不自觉往后退了半步。</p>
这样的曾雪仪无疑是陌生的。</p>
甚至陌生到狰狞。</p>
明明脸还是从前的脸,</p>
但那个眼神像是淬了毒。</p>
在寂静中,</p>
温周宴听到了他们房门打开的声音,</p>
他直接把厨房门关住,</p>
从里面落了锁,</p>
他靠在厨房门上,</p>
心跳好似要停止。</p>
“温周宴。”程岁宁温声喊他,“我的牛奶呢?”</p>
温周宴深呼吸了一口气,说话时声音都在颤抖,</p>
“我不小心给打了。厨房里都是玻璃渣,</p>
我收拾一下。”</p>
“哦。”程岁宁轻轻扣了下门,“你收拾的时候小心一点。”</p>
她说话的声音很低,生怕吵醒了曾雪仪。</p>
“知道了。”温周宴也压着自己的声音,“你回去看电影吧,我一会儿给你重新热一杯牛奶。”</p>
“啊?好的。”程岁宁顿了几秒,没走,她又轻轻扣了下门,“我有点怕。”</p>
“怎么了?”温周宴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宴。</p>
程岁宁低声说:“刚刚电影里面连着杀了好几个人,看着吓人。”</p>
“那就关掉吧。”温周宴说:“我很快就回去。”</p>
“好。”</p>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程岁宁放轻了脚步回了房间。</p>
温周宴倚在门上,出了一身冷汗。</p>
他闭了闭眼,沉默不语。</p>
程岁宁还不知道,她生活的环境比电影里还可怕。</p>
电影里的连环杀人案,她只是看客,是局外人。</p>
可在这里,在这栋不大的房子里,有人真的想要她死。</p>
脑子里好像走马灯似的放着曾雪仪近年来说过的话、做过的事,这才发现,每一件都记忆犹新。</p>
好几个保姆都跟温周宴说过,她生杀过猫、也虐过狗。</p>
她的眉眼在岁月变迁中,愈发凌厉。</p>
心肠也愈发歹毒,程岁宁的命在她眼中不值一提。</p>
“你……”温周宴像是被卸掉了浑身的气力,“到底想做什么?”</p>
曾雪仪笑了,一</p>
口大白牙露出来,“不干什么啊。”</p>
她语气轻松,“我可以死,也可以给她抵命。”</p>
尔后话锋一转,说话也变得阴森森的,“但——我想让你好好活着。”</p>
“活得体面,比所有人都好。”</p>
温周宴眼皮微掀,他腿都有些站不稳,只能倚靠着门的力量站好。</p>
“人到中年先丧妻。”温周宴说:“之后还要当**代理律师,而原告是死去的妻子,被告是精神病的妈。”</p>
他唇角微勾,眼里闪着莹莹的光,“这就是过得比所有人都好?”</p>
“确实是好,好到让人可怕。妈,你到底是怎么了啊?”</p>
“看我过得好一点,有那么难吗?”</p>
“你是不是……”温周宴顿了下,“是不是非要逼得我宴你一样,你才甘心?”</p>
曾雪仪的笑僵在脸上,她瞪大了眼睛,“你怎么会过得好呢?”</p>
“有程岁宁那样的老婆,你怎么会过得好呢?”</p>
“我想接受她,我尝试了。可是我一闭上眼睛就是你们两个人拿着糖葫芦进来的画面,是你晚上帮她热牛奶的场景,是你帮她拿泡脚桶的样子。”</p>
“温周宴,我的儿子,我费尽心力培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在她面前像个奴隶!她凭什么?她**吧。但是,我怎么会让你帮我打官司呢?”</p>
曾雪仪的笑重新挂回到脸上,她尽量让自己笑得温宴,“你是我的儿子,是我的骄傲,所以,我要让程岁宁死得不知不觉,我也会死得不知</p>
不觉。”</p>
“像当年打开煤气阀门将我们都关在家里那样吗?”温周宴嗤道:“这就是你的爱吗?就是你的好吗?”</p>
“我永远都不会让自己成为你的负担。”曾雪仪说。</p>
温周宴深呼吸了一口气,他感觉自己快要窒息。</p>
良久之后,温周宴对曾雪仪说:“我带你去看病吧。”</p>
“我没病。”曾雪仪背过身子,她忽然脱掉了鞋,脚直接往玻璃渣上踩,“你要是送我去看病,那我就让你每天都看见血。”</p>
“我不死,也不杀你。”说着,她的脚就踩在了玻璃渣上。</p>
温周宴瞳孔微缩,长臂一伸,奋力一推将她推倒在地。</p>
曾雪仪一个趔趄往后摔去,她胳膊下意识后撑着,沾了一身的牛奶。</p>
脚上也刺进了玻璃渣,雪白的牛奶混着泊泊的鲜血,染成了令人刺痛的颜色。</p>
温周宴站在原地,他压着声音,声嘶力竭质问她,“你到底,想干嘛?!”</p>
“离婚。”曾雪仪平静地说:“她会毁了你的。”</p>
“毁了我的,是你啊。”温周宴的泪猝不及防落在地上,眼睛猩红,“是你!是你啊!”</p>
许是一直压抑自己,他说话的声音哑得不像话。</p>
舌尖儿已经被他咬破,嘴里泛着血腥味。</p>
他感受不到任何身体上的痛,只觉得现在脊背生寒。</p>
整个人,如坠冰窟。</p>
他从没想过,最亲近的人会变成这幅模样。</p>
而他,没有任何处理办法。</p>
“我送你去医院吧。”温周宴说:“我</p>
们去看看吧。”</p>
他真的不想再被折磨了。</p>
这样的惊吓,一次都不想有。</p>
根本无法想象,如果这杯牛奶被程岁宁喝完,会是什么后果。</p>
程岁宁离奇死亡。</p>
他跟曾雪仪都是嫌疑人。</p>
他该怎么办?</p>
站上法庭的那一刻,他该怎么说?</p>
他又该如何面对程岁宁的父母亲人?</p>
他以为曾雪仪只是病了,只是控制欲强。</p>
可没想到,她是真的疯了。</p>
在他的事情上,她没有任何理智可。</p>
曾雪仪坐在地上,仍旧在笑,“温周宴。”</p>
“你如果送我去医院,那我就每天**一次。”</p>
“我也不想这么做,是你逼我的。”</p>
“你听我的话,做妈**骄傲行吗?不要跟那种人有牵扯,妈妈不会为难你的。”</p>
“看你难受,妈妈也心疼啊,可是能怎么办?妈妈真的无法忍受你跟那样的人在一起。”</p>
“我每次想起她跛着脚走路被别人嘲笑,想起她唯唯诺诺,连话都不敢说的样子,我就觉得恶心,想吐,还想……”她顿了下,一口大白牙露出来,笑得阴森森,“杀了她。”</p>
说最后三个字的时候,她的语速放缓,又刻意压低了几分,听着让人毛骨悚然。</p>
温周宴忽然想到了小时候在路边看到的丑洋娃娃。</p>
被扔弃在街上,没有人要,身上还被小朋友画上了各种红笔印,它的嘴角永远只有一个弧度,眼睛永远只有一种方向,当她平躺在那里的时候,无比瘆人。</p>
如今的曾雪仪</p>
,像极了那个丑洋娃娃。</p>
瘆人。</p>
可怕。</p>
温周宴坐在地上,他用手一片片把玻璃碎渣捡起来。</p>
“我离。”他顿了一下,才哽着声音说:“你别为难程岁宁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