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闻语气不屑，“现在觉得不合适？早干嘛去了，我让你考虑清楚再结，你不听我的，现在结了，然后呢？离？”</p>

“有这个念头就做好措施啊，人类文明的科技成果是给你们拿来做摆设的？现在揣个小崽，你该怎么办？”</p>

“来说，你该怎么办？！”</p>

程岁宁：“…</p>

…”</p>

这次是真的把程闻给气到了。</p>

第三次，还是因为温周宴。</p>

程闻虽然只比她大半岁，但他自小就惯着她、护着她，从没跟她发过火。</p>

闻哥第一次吼她，是在她车祸之后，求着他不要追究对方，更不要跟她爸妈提起对方是谁的时候。</p>

闻哥第一次用了那么难听的字眼来形容她：蠢。</p>

但后来，闻哥还是妥协了，还站在她这边做了程河的思想工作。</p>

闻哥第二次生气，是因为她说想嫁给温周宴。</p>

她说，想要嫁给爱情，所以甘愿飞蛾扑火，义无反顾地去开始。</p>

闻哥劝了她很久，她俩坐在程闻家的阳台上，就着满天星光聊了一晚。</p>

她说，温周宴于她而就像月亮，她就是天边的那颗星星，如果没有月亮，星星也永远是黯淡失色的。</p>

后来，还是闻哥妥协。</p>

他帮着她瞒过了所有人，还在家里违心地说了很多温周宴的好话。</p>

这是第三次。</p>

程闻气得接二连三地逼问她。</p>

该怎么办？</p>

她该怎么办？</p>

孩子该怎么办？</p>

程岁宁也想知道。</p>

在知道这个消息以后，她不止一次地问过自己这个问题。</p>

可是没有答案。</p>

她心乱如麻。</p>

“程岁宁。”程闻气得喊她的全名，“你说说，你想怎么办？！”</p>

程岁宁盯着他看，几秒之后，眼泪就掉了下来。</p>

她摇着头，声音哽咽，“闻哥，我不知道。”</p>

“我真的不知道。”</p>

为了爱情，她苦她闷她遍体鳞伤她活该。</p>

但孩子是无辜</p>

的。</p>

可为了孩子，再牺牲她的下半辈子，她好像真的做不到。</p>

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为自己活一次，却在途中出现了这样的变数。</p>

这不是花钱就能解决的事情。</p>

一句话，就能定下另外一条生命的生死。</p>

这决定，太过重大。</p>

她无法想象，在独自抚养孩子的过程中，她是不是会无数次觉得是孩子毁了她应当还能再次灿烂的一生？像《坡道上的家》里那个母亲一样，将孩子溺死在浴缸里？</p>

她怕自己成为曾雪仪那样的母亲。</p>

她也怕自己的负面情绪会带给孩子。</p>

她更怕许多年以后，她的孩子站在她面前，跟她说：我宁愿你不要生下我！</p>

她没有做过母亲，她不知道该如何对待一个崭新的生命。</p>

如果她的家庭是幸福的，是宴睦的，她可以学着跟她的丈夫一起去培养这个可爱的小孩，人类幼崽必定能给这个家庭带来很多温暖。</p>

可现在，她的家庭没有了！</p>

她是单亲妈妈，孩子在她这里会受多少委屈？</p>

而她，又该何去何从？</p>

翻过了年，她已经27岁了，单身离异。</p>

原本就不容易找到律所工作的她如今更是会被拉入hr的黑名单里。</p>

她得安心待在家里养胎，等七个月后生下他，尔后坐月子、等他学会爬、学会翻身、学会坐、学会说话、学会走路，陪他经历生命中的很多的第一次。</p>

等能够将他送去幼儿园时，她已经三十岁了。</p>

哪家律所会需要一个</p>

三十岁没有诉讼经验的女性去当助理？或是直接上庭？</p>

论学东西耐敲打不如应届生，论经验宴有闲不如单身的经验丰富的律师。</p>

什么优势都没有，在这个社会，该如何自处？</p>

嫁给温周宴后，她的title是温太太。</p>

如今离了婚，她可以被人称为程女士程律师程小姐。</p>

可一旦生下这个小孩，她的名字前面就要加上xxx的妈妈。</p>

在很多个瞬间，程岁宁觉得自己不是自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