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吧。”程岁宁说了几个字忽然噤声，“温律，你是不是来套话的？”</p>

她跟温周宴笑得时候早已隔开了距离。</p>

“这案子又不是我打。”温周宴说：“我套你话做什么？”</p>

“谁知道呢。”</p>

“算了。”温周宴笑了下，“不问了。”</p>

“嗯。”程岁宁应，“这下没事了吧？”</p>

不等温周宴回答，程岁宁就笑道：“那我先走了，慕老师还在家等我吃饭。”</p>

“嗯。”</p>

“以后。”程岁宁拉开车门，声音都跟风糅杂在一起，“你别再做这种惹人误会的事了。”</p>

她下了车，看向温周宴，“咱俩之间，谁都不欠谁的。以后，你别再来找我了。”</p>

砰。</p>

车门关上。</p>

程岁宁的马尾随风扬起，她站在风里跟温周宴笑。</p>

尔后转身走向她的车。</p>

温周宴自始至终，都在望着她的背影。</p>

她说得那句谁都不欠谁的，意有所指。</p>

聪明人一下就能听出弦外之音。</p>

她说——往后我们泾渭分明。</p>

——前尘往事都随风去，往后再无交际。</p>

她要跟他，断得彻底。</p>

-</p>

清明节假期的最后一天，程岁宁接到了慕承远的电话。</p>

“小舅。”程岁宁</p>

正在跟程闻推荐的精神科医生聊天，说话也急忙忙的，“什么事？”</p>

“你去金科律所实习。”慕承远直截了当，“我跟方涵打好招呼了，她当你的代教律师，正好，她是主攻离婚案的。”</p>

“可我手头还有案子啊。”程岁宁说：“我去了什么忙都帮不上，还是等我处理完暗自再去吧。”</p>

“那等到黄花菜都凉了。你去了以后继续做你的案子，方涵会帮你一二，我这次可是腆着我这张老脸去找得她，你给我好好表现。”慕承远轻嗤一声，“你妈说你天天除了图书馆就是卧室，没有一个适合打官司整理资料的地方，想要上法庭还是要去律所呆一呆，适应环境，正好跟着方涵上法庭学学。”</p>

“哦。”程岁宁窃喜，“那您的意思是，我可以把宋舒的案子带过去呗，不仅不用做事，还能多个厉害的帮手？”</p>

“是这意思。”慕承远说：“诉讼我是帮不上忙了，但进个律所还是小意思。”</p>

“呦呦呦。”程岁宁调侃他，“不是都拉下老脸来求同学了吗？又小意思啦？”</p>

“皮痒了是吧？小心我去你家揍你。”</p>

“小舅我错辽。”程岁宁立马认怂，“谢谢小舅给我找到这么好的工作！我一定好好努力，不负期待！”</p>

“知道就好。”慕承远叮嘱道：“可别在方涵面前丢我的人，我可是跟她吹了，我外甥女真百年难得一遇法学天才，未来诉讼金牌律师</p>

，日后就是他们律所的活招牌。”</p>

程岁宁：“……”</p>

这压力可有点大。</p>

“知道了！”程岁宁说。</p>

慕承远的话又拐了个弯，“不过，还是身体要紧，别累着孩子，也别累着自己，做不完的活儿让方涵给你做也行，大不了我多请她吃顿饭，打不赢的案子输了也行，身体最重要，听到没？”</p>

“听到了听到了。”程岁宁满口答应，“我什么时候去报道啊？”</p>

“明天上午十点。”慕承远说：“带上学位证复印件去人事处报道，然后直接去找方涵。”</p>

“哦。”</p>

慕承远又碎碎念似地交代了她一些事，这才把电话挂断。</p>

程岁宁看着手机屏幕愣怔了两秒，尔后戳开微信在路童辛语的小群里发了n多转圈圈的表情包，直接刷了屏。</p>

我要去金科律所啦！</p>

@路童，跟你们律所一栋楼！</p>

以后中午叫我一起吃饭！</p>

临近中午，她高兴地拿着饭卡去华师找辛勤加班的园丁慕老师一起吃饭。</p>

天气很好，中午的阳光晒得人身上暖洋洋的。</p>

她轻车熟路去了历史系的楼，敲响了慕老师的办公室。</p>

“慕老师，中午啦，一起吃饭呗。”</p>

慕曦这才从电脑中抬起头来，把写到一半的论文保存关掉，起身挽着程岁宁往外走，在路上，程岁宁跟慕老师说了明天要去工作的事情，语间的兴奋之情难掩。</p>

慕曦也由衷为她高兴。</p>

两人走到一楼，程岁宁忽然问：“妈，</p>

你听到什么声音没？”</p>

星期天的教学楼格外空旷，慕曦仔细听了听，指着楼梯口角落说：“好像是从那传来的。”</p>

程岁宁点头。</p>

两人一起走过去，只见一个女生蹲在地上小声地哭。</p>

程岁宁看着眼熟，试探地喊了声：“柔柔？”</p>

快要哭到缺氧的曾嘉柔缓慢抬起头来，整张脸都很红，右脸还有一道一道的棱，是卫衣袖子蹭上去的。</p>

她看见是程岁宁，哇的一声就哭了，“表嫂……呜呜呜”</p>

程岁宁一脸懵，“你怎么了？”</p>

“我……”曾嘉柔抽噎，“呜呜呜。我失恋了。”</p>

她说着朝程岁宁走过来，身子有些晃。</p>

慕曦下意识保护程岁宁，怕她被撞到。</p>

而曾嘉柔盯着程岁宁宽松的衣服，还有慕曦挡在程岁宁肚子前的那只手，忽然定在原地，她抹了把眼泪，上上下下打量程岁宁。</p>

尤其是她的肚子。</p>

程岁宁今天穿了条以前的裤子，稍微有些紧了，上身是宽松的休闲装，从侧边其实是能看出来她的小腹略有些鼓。</p>

曾嘉柔吸了吸鼻子，一脸震惊道：“表嫂，你怀孕了？”</p>

“没有。”</p>

“嗯。”</p>

前者是慕曦。</p>

后者是程岁宁。</p>

曾嘉柔盯着程岁宁，嘴巴张得能塞下一颗鸡蛋。</p>

她磕磕绊绊道：“我……我要当姑姑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