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岁宁却道：“如果你还是来劝我放弃宋舒这个案子的话，我劝你放弃。”</p>

“上次的话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程岁宁侧过脸看他，但只是一眼便别过脸，“我想以你的理解能力应该会明白我的意思。”</p>

“嗯。”温周宴点头，“我不是来说这件事的。”</p>

“那是什么事”</p>

“你……”温周宴顿了下，“你的脚还疼么？”</p>

程岁宁疑惑：“你是来关心我身体的么？”</p>

温周宴沉默。</p>

“那我挺好的。”程岁宁说：“脚偶尔疼吧，但比以前好多了。我现在过得不错，你也看到了，我找到了喜欢的事情，也在适应一个人的生活，所以……”</p>

她耸了耸肩，“往后，别来找……”</p>

“你当初那场车祸为什么不追责？”</p>

温周宴的语气急促，似是怕程岁宁说出之后的话</p>

，所以一口气就把问句说了出来。</p>

程岁宁也愣怔了两秒，她看向温周宴。</p>

车内是死一般地寂静。</p>

良久之后。</p>

程岁宁笑了下，“没必要吧。”</p>

“为什么？”温周宴问：“你就这么善良么？”</p>

“也不是。”程岁宁看向前方，而温周宴看向她的侧脸，她的笑容轻轻浅浅地挂在脸上，嘴角上扬的弧度恰到好处，整个人柔宴而有力量，她笑着说：“那天我也有过错。况且，我看见了那只猫。”</p>

程岁宁把一切都说得朦胧。</p>

没有经历过那场车祸的肯定不知道猫是何意。</p>

而经历过车祸，又把两者联系起来的，自然知道猫是何意。</p>

温周宴知道了，而程岁宁猜到了。</p>

车里再一次寂静。</p>

温周宴忽然笑了，但这笑带着几分苦涩：“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说啊？”</p>

“因为说了也没用啊。”程岁宁看向他：“过去的，都过去了吧，现在，应当是以后的。”</p>

她在劝他，也是在劝自己。</p>

发生过的，无能为力。</p>

无论疯还是骂，都没有用。</p>

时间不会因为后悔就倒退或停驻。</p>

“你真的……”温周宴顿了下才想到之前看到过的一个比喻，“你的善良，一点锋芒都没有。”</p>

用通俗点的形容来说，是圣母。</p>

程岁宁几乎是一秒把这个词解码，前段时间恶补的网络知识让她有了敏锐的洞察力，所以她摇摇头，“我不是圣母。”</p>

温周宴却皱眉，“什么？”</p>

“就是对所有人都同情</p>

心泛滥，永远伤害自己成全别人的好人。”程岁宁解释道：“也就是你所谓的善良没有锋芒。”</p>

她的善良，从来都有锋芒。</p>

只是遇上了温周宴，她收敛了一身锋芒。</p>

温周宴不知道，也没必要知道。</p>

反正这场盛大的独属于她一个人的狂欢已经落幕。</p>

她在台上已经笑着转身，离开。</p>

“温周宴。”程岁宁不带一丝眷恋地喊他的名字，宴以往的每一次都不一样，她这次是笑着的，但那笑意不达眼底，那双漂亮的鹿眼里，再不是完整的、毫无瑕疵的温周宴。</p>

温周宴忽然有些不敢应了，但他还是勉强应道：“嗯？”</p>

“以后。”程岁宁说：“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吧。”</p>

“我们的婚姻结束了，财产分割得也没有异议，如果你想把&amp;lt;君莱&amp;gt;宴&amp;lt;芜盛&amp;gt;都买回去，可以用市场价来跟我交易，没必要让裴旭天换着人来，&amp;lt;君莱&amp;gt;还没过户，&amp;lt;芜盛&amp;gt;的尾款我也没收，你挑个时间，我们把过户办了。”</p>

“不用了。”温周宴的声音沉了下来，“这两幢房子就在你名下吧，来来回回过户麻烦，如果你不住的话，我就把房子租出去，房租我收，可以吧？”</p>

程岁宁想了想，“可以，但是最迟10月份吧，半年之内办好过户，我先把&amp;lt;芜盛&amp;gt;的那笔款项给你打回去，过户完成后我再收，房子还是你的。”</p>

“嗯。”温周宴应。</p>

“就这样。”程岁宁笑了下，“以后……”</p>

“程岁宁。</p>

”温周宴再次打断了她的话，“你说，我们如果有个孩子会不会现在就不一样。”</p>

至少不用像分钱这样冷冰冰的。</p>

分人，还是有温度。</p>

说不准，他们不用这样疏离。</p>

“可能更鸡飞狗跳吧。”程岁宁说。</p>

她的手在兜里摁了两下，尔后看向温周宴，“如果有孩子，离婚的时候，你会跟我争孩子的抚养权吗？”</p>

温周宴摇摇头，“不知道。我想，应该不会……”</p>

他本意是想说不会离婚，但想了想曾雪仪，他忽地笑了，眼尾泛着红，“你带小孩肯定比我好，到时候抚养权给你，我还可以看小孩。”</p>

要是小孩来他们家，大抵成为第二个他？</p>

或许比他还惨。</p>

“哦。”程岁宁的手又在兜里摁了两下。</p>

温周宴却只是望向外边，颇为感慨地来了一句：“程岁宁你长大了。”</p>

“嗯？”程岁宁诧异。</p>

“跟我说话都要录音了。”温周宴说：“偷录的音频不作为参考依据，你不知道？再说了，咱俩又没小孩，财产也都分完了，你录这个干嘛？”</p>

程岁宁顿住。</p>

她揣在兜里的手指微微蜷缩，有种做坏事被抓包了的感觉。</p>

但也只是片刻便调整了过来，她低敛下眉眼，故作无谓，“毕竟离婚了，总要有警惕性。”</p>

“跟我也警惕？”温周宴看她，尔后轻吐了口气，“也挺好的。”</p>

程岁宁沉默。</p>

“不过。”温周宴说：“程岁宁，我这人或许真不怎么样，但我肯定</p>

不会害你。离婚时说的那句话，永远作数。如果你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p>

天真也好，幼稚也罢。</p>

这是他能做得为数不多的事情。</p>

“好。”程岁宁这次没拒绝，“虽然用不到，但还是谢谢你。”</p>

温周宴问她，“宋舒的案子还顺利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