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程岁宁又拉长了音调，却在最高潮处戛然而止，“可惜了。”</p>

“哪里可惜？”温周宴问。</p>

程岁宁自动无视了他的话。</p>

不想回答，便不回答了。</p>

“中午是个意外。”温周宴说：“我本来是一个人去吃饭的……”</p>

程岁宁没听他的解释，兀自道：“跟我没关系。如果你是为了解释这件事上来的话，我劝你回家。”</p>

温周宴：“……”</p>

她的表情平静，全然没有听这件事的欲望，反而是把话题拐到了别处。</p>

“&amp;lt;芜盛&amp;gt;那边房子过户尽早办了吧。”程岁宁公事公办道：“上午产检完下午去过户，你预约一下。”</p>

温周宴：“……”</p>

“好了。”程岁宁说：“我的话说完了，如果你还有事，请简明扼要说。”</p>

温周宴：“……”</p>

“没事？那我打算下楼散步了。”</p>

外之意就是：好走，不送。</p>

温周宴听出来了，但他只是问：“你去哪散步？”</p>

“楼下。操场。附近公园。”程岁宁说：“难道你也想去？”</p>

温周宴：“……”</p>

-</p>

程岁宁的习惯是去附近公园散步。</p>

起初月份小的时候，她常迎着晚风去华师的操场散步，但后来肚子渐显，她在满是学生的操场散步显得格格不入，而且晚上北师的灯不算亮，夜跑的人也多。</p>

她跟以前独身时不一样，这会儿脆得堪比琉璃，磕一下碰一下都是瑕疵，干脆就去人</p>

更少的公园。</p>

公园里的格调跟大学完全不一样。</p>

在公园里散步的人普遍是中老年人，节奏要舒缓地多。</p>

打太极的、练剑的、慢悠悠夜跑的，多种多样。</p>

程岁宁混在其中，毫无破绽。</p>

散步是一个人来的。</p>

温周宴跟她一起下了楼就开车离开了，许是也看出了她不太想见他。</p>

临别之际连句明天见也没说，反而仍旧是不变的那句：照顾好自己。</p>

程岁宁只敷衍地点了点头。</p>

没等他给生产汽车尾气，她已经转身离开了那儿。</p>

公园的环境一如既往，连空气都是新鲜的。</p>

程岁宁走累了便坐在亭子里歇脚，秋风温柔地掠过湖面，夜晚昏黄的灯泛着温暖的光，波澜阵阵，水波潋滟。</p>

她看了眼表，已经七点了。</p>

干脆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p>

刚路过两盏昏黄的灯，拐了一个弯，她就看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p>

温周宴站在瓷白色的石栏边，身形颀长，孤身而立。</p>

他望着水面在发呆。</p>

风吹乱了他的发梢，他安静地像是一副水墨画。</p>

遗世而独立。</p>

在那一刻，她觉得他很孤独。</p>

比多年前见的时候，更加孤独。</p>

程岁宁的心，不受控制地跳了下。</p>

是出自于生理反应。</p>

她至死相信一眼就心动。</p>

但中途也要学会拐弯宴放弃。</p>

程岁宁甚至没去想，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p>

只是下意识地转过身，走向宴她相反的方向。</p>

可没走几步，她就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不疾不徐、不</p>

紧不慢，跟她隔着适当距离。</p>

他没有上前打扰她，以及跟她搭讪。</p>

但他也确实打扰到了她。</p>

程岁宁忽然顿住脚步。</p>

温周宴也顿住。</p>

程岁宁回过头，温周宴的目光直勾勾地望过来。</p>

那双眼睛没有半分神采。</p>

初见那一眼，程岁宁竟莫名心悸。</p>

温周宴……好像病了。</p>

她眉头微蹙，“你跟着我做什么？”</p>

“我。”许是很久没说话，温周宴的声音有些晦涩，说话声也被温柔的晚风割裂，“送你，回去，”</p>

程岁宁：“不用。”</p>

温周宴没说话。</p>

“我家离得很近。”程岁宁说：“我认识路。”</p>

温周宴继续沉默。</p>

他站在那儿，身姿挺拔，但他的眼睛却不知在看向何处，他的手垂在身侧，手指微微蜷缩了下。</p>

浑身就表达着两个字：颓、丧。</p>

那种毫无生机的、不带任何欲望的眼神，那种对这个世界厌烦厌倦的神情，程岁宁很熟悉。</p>

她站在原地，忽然放缓了声音朝温周宴招手，“温周宴。”</p>

“嗯？”</p>

“你来。”程岁宁说。</p>

温周宴先站在原地迟疑，他眉头皱紧，右脚先迈了一步，但又缩回去。</p>

“温周宴。”程岁宁尝试着把声音放得更缓，“你过来吧。”</p>

温周宴抿了抿唇，他摇头，“你走。我送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