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泽。”</p>

吴氏闻声却冷一声，她一双眼睛地打量眼前的儿子，“怎么在为娘面前，你还要装？”</p>

“母妃……”谢詹泽一顿。</p>

“关浮波若非是你派的，她何必假杀我，解我危局？”吴氏从前只当这个儿子是愚孝，是不肯争，却不曾想，他竟然连自己这个做母亲的都要瞒着，时至今日，吴氏才惊觉她或许并不够了解自己的儿子。</p>

谢詹泽垂首，半晌没说话。</p>

“你是想引谢繁青出手是吗？可詹泽，你有没有想过陛下为何让我陪着太子妃去潜鳞山的宗庙？”吴氏的面『色』有些发白，她仍忘不了日雨幕之间，银甲军的长戟抵关浮波峨眉刺时的一幕幕，“临行前，他还偏对我说了一句‘小心’，你说他派濯灵卫跟着我，到底是为监视我的举动，还是保护我？”</p>

“从前是我想错了。”</p>

吴氏的眼眶逐渐泛红，或是想起年少时自己不顾一切入王府，一要同自己看上的男子在一起，哪怕他已有正妻，哪怕她只是侧妃。</p>

一个商户，能入王府做侧妃，已是高攀。</p>

可明明在遇见谢敏朝之前，她发过誓绝不嫁为妾。</p>

“詹泽，是我忽略了，你父皇如今是高高在上的帝王，早与往常不同了。”她心中凄凉一片，浑身都是冷的，她抬眼看向谢詹泽，“他清楚地记谢繁青的生辰，今晨还要我准备生辰宴。”</p>

“外头还传你父皇此时立谢繁青为太子实则是为你铺路，”她深吸一口气，冷冷一，“如今看来，谁为谁铺路，还不一呢。”</p>

“关浮波是受你派遣的事，绝不能被你父皇知。”</p>

她拧着眉，说。</p>

一直垂着头，沉默不语的谢詹泽此时终抬眼，看向她，并『露』出一个温和的容，“母妃请安心。”</p>

“我往常最恨你不将谢繁青当回事，如今知你肯争，我也算安心些了。”吴氏斜他一眼。</p>

“母妃，我不是要争。”</p>

谢詹泽却摇头，他说话仍然是轻轻缓缓的，“只是九重楼在我南黎皇宫中，而天山明月之威名凌驾天家之上，这本不该。”</p>

他微微一：“所以即便父皇知关浮波是受儿臣派遣，也没有关系，因为儿臣与父皇的目的是一致的。”</p>

吴氏瞧着他，“你就不担心谢繁青在你父皇面前越过你去？”</p>

“母妃，繁青是储君，他本就与儿臣不一样。”</p>

谢詹泽说。</p>

吴氏扯了扯唇，语气味深长，“你到底是我的儿子，詹泽，经此一事，我既知你这般动作，么便也不难猜你的想法。”</p>

“要争就争，在我面前，你又何必打什么马虎眼？”</p>

谢詹泽却不答她，只是舀了一杯热茶递到吴氏眼前，眼眉间温润：“母妃请用。”</p>

延光一年十二月七日。</p>

月童城降下这一年第一场雪。</p>

因今日是太子生辰，戚寸心昨日特地向周靖丰告了假，今日也难不用早起。</p>

可她有点兴奋，早早地就睁眼睛，也不想之前样过分贪恋被窝的温度，而是坐起身去捏身侧少年的脸。</p>

少年睡觉时很安静，夜里也极少会翻身，此刻平躺着正睡安稳，却忽然被她捏住脸蛋，他『迷』茫地睁眼，握住她的手腕，“娘子，你做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