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笑愚看了一圈周围，略显惆怅：“敢只身入此险境的人，也是多年未见了。”</p>

云恺问道：“看起来你很欣赏他？”</p>

唐笑愚咂咂嘴：“说是欣赏，也多了几分钦佩之意。”</p>

云恺惊讶：“能让你说出‘钦佩’一词的人可不多见。”</p>

唐笑愚笑道：“是啊，他算一个？”</p>

云恺问道：“看起来你并不确定？”</p>

唐笑愚轻叹：“毕竟只是一个年轻人，多少有些不服气啊。”</p>

云恺笑了起来：“你钦佩的另几人年岁也未必大于他。”</p>

唐笑愚喃喃：“谁说不是呢？已逝之人尚是青年，我却已然垂垂老矣。”</p>

云恺耸肩：“的确如此。”</p>

二人皆是无言，许久的沉默。</p>

唐笑愚弯下身，双手托着额头，看不见面容。他弯曲的腰背，却是莫名的疲惫。他虽未老，但已经累了。任凭他曾经如何叱咤风云，如今也失了年轻时的一往无前。</p>

云恺看着茶水中倒映着的不清晰的脸，无声轻叹。</p>

自己又何曾不是呢？</p>

待茶碗中的倒影看得腻烦，被云恺一掌打破，他便开口：“你还记得二十七年前上代木马侯的预言吗？”</p>

听见云恺的声音，唐笑愚抬起头，神情有些恍惚，却很快定了神：“自然记得。”余光瞥到云恺雪白的衣袖被茶水打湿了一角，却没有多言。</p>

云恺点点头，说起了另一件事：“就在我拜托你去找青衣公子的前几天，二师兄来找过我。”</p>

唐笑愚显得颇为意外：“陆初寒？他亲自来的吗？”</p>

云恺轻叹：“是啊，他亲自来的，悄无声息地站在了我面前。你知道，这些年我从未与他有过联系，甚至不知道他到底是死是活。”</p>

唐笑愚慢慢道：“他会来找你……很意外。”</p>

云恺问道：“木马侯府灭府之因有二师兄插手，这件事你知道吗？”</p>

唐笑愚瞳孔微缩：“是他干的？”</p>

云恺道：“不是他干的，对木马侯府动手的另有他人。那个人，应该只是给木马侯一个警示，没打算赶尽杀绝。不知道二师兄从哪里得到了这个情报，所以才会抓住这次时机，将木马侯府屠掉。”</p>

唐笑愚算了一下时间，狐疑的看着他：“你想告诉我的那件事，不会就是这个吧？”</p>

云恺沉吟了一下：“是这个，但不完全是因为这个。追根究底，还是因为二十七年前木袂的预言。”</p>

唐笑愚一时没能明白过来：“预言？”</p>

“龙吟现世，帝骨寸裂。</p>

江湖失心，山河平寂。</p>

兄弟阋墙，同室操戈。</p>

家破人亡，血流成河。”</p>

突如其来的声音，每一个字都极为清晰，却又缥缈无形，如同不存于世的亡灵般的吟咏。</p>

本是紧闭的门窗无风而开，一个摇曳的人影站在门外。</p>

唐笑愚与云恺闻声齐齐变色，骤然回头看向发声之人，瞳孔微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