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尧棠淡淡道：“你若不留下来，知道了真相的温纶会如何？白臻会如何？夏茗又会如何？我敢说，至少夏茗与温纶会陪着你**。而白臻，我也不敢保证。失去了两个儿子的温兄，想来也会和你弟弟做出同样的举动。失去了你作为最后支撑的残羽门……”</p>

温纨却没有因为他这番锥心的话而有所反应，只是微微苦笑，然后等着他说完：“叔父你说得对，我的确是不敢承担再一次劫难过后的满目疮痍。也许我死了他们会想不开随我而去……但同样，我面对不了他们的哭泣，我承担不了。”</p>

白尧棠道：“但你必须将把这些担起来，你没有更多的选择。”</p>

“叔父如此说我，但叔父又何曾不是与我一样的逃避？”温纨眼角带笑，笑容却有些不真实，“连叔父都做不到的事，我又怎堪承受？”</p>

白尧棠神情微动，只道：“你与我不同，你所能失去的远远多于我。我愿拼死相护的人，如今已然寥寥。”</p>

温纨仰起头，深深吸气，脸色苍白如雪。</p>

白尧棠自觉言语过重，于心不忍，却又只能如此逼他。</p>

看着温纨，白尧棠不禁神情恍惚，从他身上隐约看出了自己年轻之时几位挚友的身影。挚友不在，他又怎能看着挚友的弟子再因自己而死？他不能。</p>

目光几次变化，十指几次紧攥，眉心几次紧锁，终是未得其法。</p>

“亡者恨，生者泪。若要一肩而担，我与叔父都承担不起。既然叔父让我选择后者，那我听从。”</p>

白尧棠怔然看向温纨，露出了一丝笑容，暗松一口气：“那前者，就交给我来吧。”</p>

温纨道：“待此间事毕，我便与子御回去，之后的一切都交与叔父了。”</p>

白尧棠颔首：“需要你露面的事尽量避免吧，除了江无颜那里，其余都由我来布置就好。趁着风波未起，早作打算，以后翎歌宫也一并交给你了。”</p>

“翎歌宫……”纵是温纨早知此行绝无生意，但听白尧棠如此说出，心口还是不由一阵绞痛，声音卡在胸口便无法吐出。</p>

“好。”许久以后，嚼碎了千言万语方才吐出的一声承诺，轻如云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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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闭的门窗无风自开，门外侍卫毫无声响，一条黑色人影迈步而入，吟咏只剩缥缈。短短三十二个字，却令云恺与唐笑愚齐齐变色。</p>

木袂已死，预言已断，天下知此三十二字者已是屈指。</p>

知晓预言者，无不是本已当死之人。</p>

每一个应死未死之人，都是对同守此秘密者的威胁。</p>

很显然，唐笑愚与云恺在这个人身上嗅到了同类的气息，危险的气息。</p>

黑色人影入室即止步，垂在身侧的手被袖子所遮住，谁都不知道他下一刻是否会动手。</p>

唐笑愚横跨一步挡在云恺身前，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冷光，苍白的手指已经按在了腰侧。</p>

不论是敌是友，唐笑愚都不想自己面前多一个知晓预言的人出现，尤其这个人还是个活人，陌生的活人。</p>

况且他坚信，这个人绝不会是来做客的。</p>

所以，不需知晓身份，也不必过问来意。只要他一动，战斗即开。</p>

战斗的结果，一个字，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