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臻回头看去，看到的是赵卿言转身离开前脸上的一抹叹息，还有他渐渐远离的背影。</p>

“小王爷！”白臻被自己的声音惊醒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追着赵卿言走出了很远。</p>

赵卿言停下脚步，回身看向他：“你追过来做什么？”</p>

白臻也正在为自己追出来的原因而不解，闻言怔怔：“我……”</p>

赵卿言淡淡道：“既然无事，那我就先回去休息了。”</p>

白臻目光落在他手中的药碗上，半晌突然苦笑着问道：“这到底是谁的错啊？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p>

“错？孽？”赵卿言微微一笑，“我倒是没觉得，我就觉得很可笑，也很反胃。”</p>

白臻看着难得言辞锐利的赵卿言，一时不知要如何回答。</p>

赵卿言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神情微微平静了一下，慢慢道：“情之一物，足以令人死生不顾。你们谁都没有错，可笑的是我，令我感到反胃的也是我自己。唯一的孽，就是父王与侯爷定下的这门婚事。”</p>

白臻叹息：“我能理解小王爷的痛苦。”</p>

赵卿言眼中分明写着不赞同，却只是简单地回答：“多谢。”</p>

不待白臻再言，赵卿言又道：“我还是当初对白公子说的那句话，如果温公子愿意娶木小姐，木小姐也愿意选择温公子，我想这是最好的结局。如果木小姐还是执意嫁给我，我会尽到一个夫君应该尽到的责任。如果可以，我希望白公子能帮我询问一下木小姐的选择。我母亲来信催促，我也想早些回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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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臻哑然，半晌只能道：“清菡刚刚醒来，情绪还不太稳定，还希望小王爷能多留几日给她一个仔细考虑的时间。”</p>

赵卿言颔首：“那是自然，我也希望木小姐可以做出慎重的选择。”</p>

白臻略加沉默，又加了一句：“也请小王爷做好迎娶清菡的准备，从朋友的角度而言，我希望清菡可以少受一些委屈。”</p>

“我会的。”赵卿言的回答很郑重，至少看不出任何的敷衍，“我还有一事想要冒昧请问，希望白公子不会介意。”</p>

白臻微怔：“小王爷请说。”</p>

赵卿言微微皱眉：“为什么木小姐一定要嫁给我？抛去浮名俗利，我自问绝不是一个好的婚配选择。谁家好端端的女子愿意嫁给我这样一个体弱多病，药不离口的人？木小姐与温公子如此情深，侯爷又非贪于功名利禄之人，为何一定要选择我不可？”</p>

白臻道：“这……”</p>

赵卿言看着手中的汤药，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我与木小姐婚约早早便已定下，却拖至这般年纪才在父王皇叔的百般催促下答应成亲。非是我不愿迎娶木小姐，只是我自知自己身体，不愿平白误了木小姐一生。若是木小姐心无他人，我亦无需这般拖沓。可是……这又是何必？”</p>

半晌之后，白臻才出声回答，满面无奈：“实不相瞒，此事我与子御亦是百般不解。他们二人情投意合，子御虽无小王爷的身份高贵，但于江湖而言，也绝非泛泛。况且以清菡性格，与其嫁入王府纷争不断，何如飘舟江湖潇洒安宁？”</p>

顿了顿，他的笑容更是苦涩无比：“正如小王爷所见，他们二人对彼此的爱慕皆是出于真心。若不是知晓他们情深，我又如何愿意以朋友的身份自居，将这份感情埋心多年？对于清菡的选择，我的震惊与不解毫不逊于小王爷。”</p>

赵卿言摇头：“所以我说这才是‘孽’啊。”</p>

一阵秋风吹过，将树上枯叶吹得哗哗作响，似乎在赞同着什么。</p>

白臻看着纷纷落地的枯叶，突然问道：“小王爷会将那件事一直查下去吗？”</p>

赵卿言一时没有明白过来：“哪件事？”</p>

白臻迟疑了一下：“十三年前的事。”</p>

赵卿言目光微动：“关于十三年前的事，你知道多少？”</p>

白臻摇头：“我也只是有些猜测而已。虽然没有任何的理由可以证明我的猜测是正确的，但我认为这么多重合在一两年之内的江湖旧仇，不会是巧合。”</p>

赵卿言思索片刻，道：“我也没有任何头绪，但我想查出一个答案。”</p>

“即使这个答案不是你想要的？”</p>

赵卿言微怔，看着白臻眼中的询问，轻轻点头：“无论结果如何，我都想要个结果。”</p>

白臻颔首表示自己明白了，不再多问，只道：“那日刺伤我的人，我知道他的身份了。但是，这个人的身份我是从温大哥那里偷听而来的。”</p>

赵卿言道：“如果白公子感到为难，不必告诉我。”</p>

白臻摇摇头：“不，我还是要告诉你。这件事父亲不愿意让我多问，我想我以后应该也不会去查探。但是，我希望至少能让这件事的真相够水落石出。”</p>

赵卿言抿抿唇：“白公子请说吧，我会将这件事查到底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