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初寒意外挑眉：“你为什么关心这个？”</p>

江无颜也不遮掩，淡淡道：“我见过夏蝉了。”</p>

“他没死？”“你见过他了？”忘、雁二人反应不同，但眼中的惊讶却是丝毫不假。</p>

听到雁不归的回答，忘经年也是微微变色：“他没死？”第二遍的问询，带上了几分质问的意味。</p>

雁不归有些头疼：“说来话长，一言半语我也说不清楚。我见到他了，但他没见到我。”</p>

忘经年竖眉：“你为何不告知与我？”</p>

雁不归道：“没时间与你细说，现在你知道不也不晚吗？”</p>

江无颜待二人争论完，微微一笑：“残羽门虽然灭门，但也不至于全员覆灭。我想知道残羽门现在还在的人，听从于谁？”</p>

忘、雁二人对视一眼，前者点了点头。雁不归组织了一下语言，缓缓道：“门主生前曾将代表他身份的令牌一分为二，夏茗夏蝉各持一半。而且，残羽门被屠时我们二人皆不在门内，最后陪在门主身边的也是他们师兄弟二人。按照规矩来说，残羽门旧属应该是由他们二人全权调遣的。”</p>

江无颜示意他继续，没有插言。</p>

雁不归微微皱起眉：“江镇主应该也对他们二人的情况有所知晓。夏茗固然居长，但论能力心性，他比夏蝉差了太多。门主还在时，门中大小事务便是由夏蝉一手操办，而夏茗素不过问。这些年夏蝉销声匿迹，夏茗重伤残废，所以我们二人才分头行事，力保残羽门旧属。”</p>

他看了忘经年一眼，继续道：“我们如今手下的人，只有当年跟在我们身边的心腹与几个在外打探消息的弟子，相加不过三十五人。但残羽门中逃出的弟子至少百名，如今看来，这些人是被夏蝉带走了。”</p>

江无颜听明白了几分：“你们这些年互不联系，十年过去，当年的人如今也成了气候，所以你们打算各自为战了是吗？”</p>

“那不可能。”忘经年突然出声，“我们找寻他们二人多年，却连一丝痕迹也没能找到，只以为他们已经身亡，才就此作罢。可夏蝉活着，这些人自然应该交还给他。他是门主的弟子，我们只是门主的属下，所以……”</p>

雁不归拉了半天没能让他闭嘴，干脆出声打断：“你打住！我就知道我要是和你说了这事你一定这么冲动。”</p>

忘经年看向他：“不然你欲如何？物归原主而已，你舍不得了？”</p>

雁不归不由苦笑：“我这可真是冤啊，我几时说过我舍不得了？”</p>

见忘经年还要说什么，陆初寒连忙笑着开口：“忘兄，你稍安勿躁，且听他说上几句能如何？”</p>

忘经年迟疑了一下，点点头：“好，你说吧。”</p>

雁不归道：“我宁愿把人都交给茗儿，也不愿意交给夏蝉。十年过去，也许夏蝉不会如原来那般自负冒进，但他刻在骨子里的狠戾薄情能变得了吗？你知道十年过去，他还记得几分与门主师徒情分？销声匿迹十年，你知道他是蛰伏待机以图一朝之功，还是打算就此隐姓埋名，离开江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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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经年愣道：“他是薄情，但不致于此吧？”</p>

雁不归深吸一口气，缓缓问道：“你可知我为何不愿和你提起此事？因为我那日见他之时，他以银针易容，假面示人。以他能耐，换一张脸，还怕换不了一个身份吗？”</p>

忘经年抿抿唇，没有反驳。</p>

“还有，他为何十年不肯来寻你我？是因为他想就此与过去一刀两断，还是他恨着你我只顾自保，没有回去救门主？”</p>

一句话，忘经年惊出了一身冷汗。</p>

雁不归死死盯着他，一字一顿：“你我拳拳之心问心无愧，但你能让夏蝉他信了你我吗？残羽门的大火烧了三天三夜，门主被挂在旗杆之上受万人嘲讽。那个时候，咱们在哪儿？夏蝉他若是不念师恩。最终不过是咱们去为门主复仇罢了。若是他挂念师恩，他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我！”</p>

“说再多的恩义，一句最后陪在门主身边的是他，不是你，就足以定罪！”</p>

看着雁不归赤红的双目，忘经年脸上血色尽失。</p>

“事到如今，哪个故人还值得你我剖心相待？左不过是各怀心思相互利用，谋一条活路罢了。与其将自身性命空托他人，还不如靠自己拼出一条血路。物归原主，可以。但要让我将我十年来的心血毁于内斗之中，绝不可为！”</p>

雁不归一字一顿，厉声问道：“夏蝉生性凉薄、豺狐之心，又有谁敢将自身性命相托与他？不含猜忌？”</p>

忘经年脸色慢慢恢复正常，看着西方，低声喃喃：“也许，真的会有人呢？”</p>

雁不归眯眸：“肺腑相托，可得善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