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妃捏了捏他胳膊的粗细，又仔细打量了一遍他虽然有些苍白，但没有明显消瘦的脸，略微放下心来：“你这孩子，一走几个月，回来才和我见了一面便躲进竹园，不知道我担心吗？”</p>

赵卿言只是含笑应是：“病得多了，在竹园躲清静也习惯了，教母亲担心是我的疏忽，母亲教训得是。”</p>

齐王妃终究忍不住一阵嘘寒问暖，外加埋怨。赵卿言只是浅笑着答应，没有不耐，却又有些漫不经心。</p>

木清菡悄悄打量，在心中暗自猜想着他真实的性情。</p>

不经意地注意到了木清菡的目光，赵卿言微微一笑，低声道：“母亲，木姑娘还看着呢。晚些我陪母亲多坐一会儿，现在母亲就放开我吧？我都要喘不上气了。”</p>

齐王妃一怔，这才意识到她将儿子抱得太紧了，连忙松手，与齐王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神情。</p>

木清菡见他看过来，盈盈一礼：“世子。”</p>

赵卿言作辑还礼：“回府之后我一直卧床，怠慢了姑娘，还望木姑娘莫怪。”</p>

木清菡浅浅一笑：“世子身子不适，清菡却未能探望，若说见怪，也是请世子勿要见怪才是。”</p>

二人再施一礼，此事便算带过。分别落座，等待长辈出言。</p>

齐王道：“墨儿你出来的正是时候，过几日陛下在宫中设宴，说是家宴，但不少朝臣都在受邀之列，应该会热闹得很。”</p>

赵卿言闻言微怔，脸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我……能否托病不去？”</p>

齐王眼中带着了然的笑：“你若执意不去，自然无人勉强。但我认为，你还是去一趟为好。”</p>

“那……”赵卿言无法，只好点点头，“便听父王的，我去便是。不知皇叔何日设宴？仓促之间，我也需准备一二。”</p>

齐王道：“还有半月时间，足够你准备的。”</p>

赵卿言喃喃道：“那还好。”</p>

齐王颔首：“九弟与柏翼也来了多次，你若身体还好，这几日阳光上好，不如走动走动，去信王府一趟？”</p>

赵卿言面露难色：“父王，这……”</p>

齐王只作未见：“还有，十三弟这些日子颇为忙碌，你作为枢密副使，因病耽误太久也不好，进宫去看看。”</p>

赵卿言抿唇，过了一会儿道：“今日我陪陪母亲，明日便进宫向皇叔请安，然后去枢密院看看。九叔那里，我与十三叔一起去。”</p>

齐王眼中带上了一丝笑意，没有过分强求：“这样也好。”</p>

齐王妃站起身来，微微一笑：“坐了许久，算算时辰也该回去了。”</p>

赵卿言连忙起身：“我陪母亲。”</p>

齐王妃横他一眼：“你陪我干嘛？”往木清菡那边看了一眼。</p>

赵卿言迟疑了一下，向木清菡问道：“不知木姑娘欲去哪里，同行可好？”</p>

木清菡略加思索：“昨日佩儿帮我找来了一本琴谱，我想趁着积雪未融，抚上几曲，世子一起吗？”</p>

赵卿言道：“湖水结了薄冰，竹篙轻击便可打碎，便乘小舟去湖心亭如何？”</p>

木清菡福身：“全听世子做主便好。”</p>

赵卿言转身向冉浩煵吩咐：“去取琴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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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上薄冰，薄冰积雪，立在亭上远远看去满眼雪色，唯有小舟划破的一道水痕，却更加了几分别样的美好。</p>

将琴架好，二人分别在琴后端坐。</p>

“佩儿，琴谱。”</p>

“啊？哦！”佩儿连忙取出琴谱递给木清菡，然后乖巧地站在一边。</p>

木清菡接过琴谱看了一眼，着实一怔，然后脸颊上飞起一片绯红：“这……”</p>

赵卿言随意拨了两下琴弦试音，见木清菡神情不对，关心出声：“可是琴谱有什么不对？借我一看可好？”</p>

木清菡一愣，将琴谱抓得近了几分，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p>

佩儿却是道：“少爷，这个琴谱是王妃让我拿来的，说是木小姐不会的话，让少爷务必教她。”</p>

赵卿言微怔：“曲目为何？”</p>

木清菡连忙遮住琴谱，出声阻止：“佩儿，不可……”</p>

“是叫《凤求凰》。”佩儿没有注意到木清菡的窘迫，随口便说了出来，说完才发现小姐的神情不对。</p>

注意到木清菡神情窘迫的下一刻，他便看到了少爷和冉大哥脸上有些古怪的神情。</p>

“咳。”赵卿言也有些尴尬，索性扯开话题，目光落在佩儿背后的布包上，“你背后背着的是什么？不会也是母亲让你带来的吧？”</p>

佩儿将布包解下，递给冉浩煵：“嗯，王妃说这首曲子木小姐也许会弹，让我取了这把琴过来，说是与木小姐合奏更加合适。”</p>

赵卿言见冉浩煵打开布包看了一眼又拉好，不由好奇：“是哪把琴？”</p>

冉浩煵沉默了片刻，道：“这不是琴，是瑟。”</p>

琴瑟和鸣。</p>

赵卿言沉默，片刻之后手指在琴弦轻拂，琴声悠然传出。</p>

雪后的湖面，最是安宁不过。悠长的曲调将上下一体的雪色勾勒出了不一样的宁静。弦轻拨，音如述，恍惚间成了一个天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