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真的是这么说的？”信王闻言起身，很是意外。</p>

焕王奇道：“是啊，这些事九哥不知道吗？”</p>

信王似乎是在思索焕王之前的话，闻言随口问道：“哪些事？”</p>

焕王迟疑了一下：“就是……那个流落民间的皇子。”</p>

“连你都知道，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信王忽然走动起来，在屋子里走过来，又返回去，语气有些激动，“我就说皇兄怎么可能这么突然的将冉时迁列入大赦名单！”</p>

焕王问道：“那个皇子，真的存在吗？”</p>

信王看了他一眼，点头：“存在，而且存在了很多年。在我们知道他身份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知道了他的身份。”</p>

焕王回忆起今天发生的一切，用手掌按住额头，有些头痛。</p>

一向沉着的信王却是越走越快，眉头也越皱越深，脚步声越来越凌乱。在焕王忍不住想要开口的时候，他忽然一跺脚：“皇兄他怎么能这么糊涂啊！太糊涂了！”</p>

焕王被他吓了一跳：“九哥你说什么？”</p>

信王道：“我说皇兄他糊涂啊！已经开始了的杀戮，如今放手岂非功亏一篑？而且他松了手，墨儿就能原谅他吗？”</p>

不等焕王开口，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连连摇头：“不对，这件事如今已经瞒不住了。再杀下去，墨儿才是真的原谅不了他。”</p>

“可是……”信王站不住，迈开步子继续走了起来，“这种时候，又怎么能轻易放弃？已经开始了，怎么可能停止啊！”</p>

焕王似懂非懂，只是道：“已经过去十几年了。知情的人，哪里杀得尽？”</p>

信王狠狠咬牙：“是啊，杀不尽！当初就不应该杀！杀来杀去，最后报应到自己儿子头上，这不是造孽吗！”</p>

焕王愕然：“九哥你说什么？”</p>

信王一愣，自知失言，摆摆手，扭开头：“没什么。”</p>

“九哥！”焕王霍然起身，上前一步挡在信王面前，“九哥你说清楚，当初开始杀人的，是皇兄还是四哥？”</p>

信王有几分不耐：“这重要吗？事成定局，去计较当初做错的人是谁，有什么意义？”</p>

焕王声音不由提高：“当然有意义啊！皇兄他是天子，墨儿只是他的侄儿。可是四哥是墨儿的亲生父亲，他怎么能，怎么能……”想到了什么，声音低了下去，再无后续。</p>

信王冷冷问他：“怎么能什么？”</p>

焕王紧紧皱眉：“浩煵在齐王府长大，齐王府养了他十二年。四哥杀了他的师父，再把浩煵养大，这有什么意义？”</p>

“意义？”信王冷笑，“意义就是，冉桐轩将冉浩煵塞给墨儿，墨儿就会将浩煵当成极重要的人全力保护。四哥再心狠，也不可能对一个小孩子下杀手，而且那个小孩子还是他儿子极力维护的人。只要冉浩煵活着，四哥就不可能伤害轻风宫。”</p>

焕王微微动怒：“冉宫主是君子，九哥你又何必如此污蔑他？”</p>

信王道：“他若不存半点私心，就应该回到他的轻风宫，永远不要迈入汴梁一步！就应该和白尧棠一样，带着他的妻儿永远离开，避开这是非之地！冉浩煵他也是冉桐轩一手养大的，难道轻风宫真的差他那一口饭吗？”</p>

焕王呆住，然后一步步后退：“怎么，可以这样……”</p>

信王面色缓和了一些，慢慢道：“十三弟，冉桐轩他是君子，这一点无可置疑。他只是想要保住冉浩煵，保住冉听瞳在这世上最记挂的孩子。若是皇兄此时不肯心软，天牢被劫，轻风宫势必陪葬。那唯一能活下来的人，不是他冉桐轩的儿子，而是冉听瞳的徒弟——这大约是他唯一的一点私心吧。”</p>

不能说是利用，只能说是私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