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诡道：“属下绝不敢再有二心。”</p>

青衣公子前倾上身，轻声道：“别忘了，你的性命不止是傀儡宫给的，还是青衣给的。你把你的感激留在傀儡宫，但最好把忠诚留给我。我不会伤害傀儡宫，你也不需要背叛我。”</p>

听着这再轻柔不过的声音，宫诡只觉身后惊出了一身冷汗：“是，属下牢记，不敢忘却。”</p>

“那六块血纹铁收到了吧？”青衣公子笑笑，直起身来，“浅痕的那份里，也有适合他的东西。等风波暂歇，我自会找人为你们重新锻造兵器。兵器这种东西用旧了，也有旧的好处，顺手。与其丢弃，不如重造，你说是吗？”</p>

宫诡道：“多谢公子赏赐。公子再造之恩，属下没齿难忘。”</p>

青衣公子低笑：“你若能活到没齿，应该是我之幸。”</p>

微怔之后，宫诡失笑：“属下虽无幸长命到老，却愿至死追随公子，以报公子恩情。”</p>

青衣公子沉默了片刻，忽然看着他问道：“从我第一次见到你，已经有二十余年了吧？”</p>

宫诡道：“应该，是有二十年多一些。”</p>

青衣公子露出几分沉思，但不欲再说更多：“你去吧，好好休息。”</p>

宫诡应是，退后两步才起身离开。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将三柄飞刀和些许滴落的鲜血留在了地面。</p>

有几分刺目。</p>

“他会明白公子的意思吗？”本来空无一物的角落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轩辕阴从阴影中走出，身后的机关慢慢移动，暗门关闭恢复成了平整的墙。</p>

青衣公子轻声一笑：“他何等聪明，岂会不懂我的深意？只是不知权衡之后，他对我会留下多少的忠心。”</p>

轩辕阴沉默片刻：“冥谷事务繁杂，我不便白日行动，诸事向来全权交于宫诡。一时之间，的确难以寻到替代他的人。”</p>

青衣公子道：“追随多年也属不易，只要他还肯为我所用，我也不必太过为难。”</p>

不知是否揣度出他的意思，轩辕阴只是应了声“是”，便无言语。</p>

青衣公子随手从叠高的棋子底部抽出几粒棋子，看着它们轰然倒塌，露出了一丝思索的笑意：“冥谷说到底还是一盘散沙，一盘迫不得已才留在此地的……有几分能耐的散沙。你们三人用了五年时间收服的人心来之不易，何必因我几分疑心便将其毁于一旦？”</p>

他弯腰拾起几粒棋子，扬唇：“这许多棋子叠在一起才成一座稳固的‘塔’。只需抽掉下面的几粒棋子，这座塔就会如此东倒西歪。可我若担心这几颗棋子离开而令塔倒塌，那结果……”</p>

轩辕阴看着他随手将棋子扫落大半，了然：“这一枚枚棋子说到底还是握在公子手中的，就算他们敢走，也弄不塌整座塔。”</p>

青衣公子看着掉落在飞刀旁边的棋子，轻声一笑：“我只要利刃，不怕利刃割手。三把刀，十几枚棋子么……”他挥袖，十几枚棋子无声碎裂，化为齑粉。而刀，安然无恙。</p>

轩辕阴目光微凝，却很快恢复了漠然：“还有用处的刀，不用可惜。”</p>

“你帮我盯好这几把刀。”青衣公子将手中的棋子也丢到了一边，起身离开，“棋子不值钱，但也不必过于浪费。”</p>

轩辕阴躬身：“是，属下明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