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尧棠眼中露出了一丝笑意：“他曾经是为了仇恨，如今不是。如果你好奇，过些日子应该会见到他，你可以问他。我想，这件事他应该不会知而不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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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p>

烛光随着咳声摇曳几下，恢复平静。掩唇的手帕被它的主人随手丢到桌子上，沾染了几丝鲜血。</p>

手帕的旁边摊开了一只布囊，上面潦草摆放的银针针尖染血，足有近二十根。</p>

烛光映照着咳血之后有血色尽褪的面颊，令这小小的屋子多了几分诡异。</p>

“我说，你咳成这样，不会死吧？”</p>

桌前的人平复了并不剧烈的喘息，起身准备去倒盏茶喝，却听窗户忽然打开，又迅速落下，屋中多出的一人揶揄着出声。</p>

“还好。”温纨动作并未停顿，倒了热水试了温度便大口吞咽入腹，喝完才慢悠悠的回答他，“要做的事还有那么多，这么轻易的死了能甘心吗？”</p>

南城看看地上染血的布条，又看看温纨大开的衣襟：“看起来血流得不多，是内伤？”</p>

温纨低头看了眼简单包扎的肩膀和胸口：“毕竟有千金一盒的良药敷着，养了几日若不见好，岂不是有负萧师叔神医之名？”</p>

南城抱臂靠在墙上：“是你温大少爷腰缠万贯，还是萧谷主不近人情——怎么几盒金创药还要收你千金？”</p>

温纨淡淡瞥他一眼：“是我一次拿了太多，于心不安。”</p>

南城歪头看着他的脸，又看了看桌子上的布囊：“你真无大碍吗？烛曳深知吴钩如今全靠你维持，杀你一人便是断吴钩生路。若你那师叔真把你卖了，烛曳就是多派一倍人手也要确保万无一失。咱们吴钩算上我，这次才来了四十余人。几日之后从分舵能再调二三十人已是最多，而烛曳……”</p>

“闭嘴吧。”温纨把茶盏随手放下，披了件长衫靠墙坐下，有些疲惫的抬手按住眉梢，“我说了我必胜，就不会输。我肩上担着的不止一个吴钩，所以我比你还要在乎我的这条命。”</p>

南城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这几日我一直跟着你去残羽门，看着你把那些冰凉的东西擦拭干净，在石阶前一跪就是一两个时辰。除了折磨自己，你这么做还有什么意义？”</p>

温纨并不意外，依旧慢慢**作痛的额头：“我需要冷静冷静。”他抬头，看着微怔的南城，加上一句解释：“跪在那里，想一想过去的三十余年，什么能舍，什么能忍，什么尚未完成。我还能做的，比我想做的少了太多。”</p>

南城心中猛地刺痛，话到嘴边却什么也说不出了。</p>

温纨闭上眼，微微仰头靠在墙上，平静的声音中听不出疲惫或是失落：“你要是不想走，你左手边有床。要是想走，请便吧，我睡会儿。”</p>

南城问道：“你累了？”</p>

“没累。”</p>

南城皱眉：“你累了。”</p>

温纨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重新合上：“没有，困了而已。”</p>

南城冷哼一声，语气有几分不善：“你就说句你累了能怎样？”</p>

温纨闭着眼摆摆手，表露了自己的不耐烦，这次连话也懒得说。</p>

南城耸耸肩：“行吧，那我明日再来。”抬手将身后的窗户退开，翻身越下。来无影，去无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