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p>

“真的。”她缩缩肩，想避开他的气息，那股热气吹得她心猿意马。</p>

“放纸鸢的话，我瞧你一个人也玩得很快乐，有我没我也不影响你的好心情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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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你说得对。”</p>

“可是你没有，你跑来了，打断我父皇的要事，满嘴谎言、蹩脚硬演了一出你不擅长的戏码，你到底想干什么？”他将她的脸扳向他，迎战她那双灵活晶亮的眼。</p>

“只是找你放纸鸢。”她与他互视，他的眸灼热，她也不是懦弱的女孩，定定望着。</p>

他不满意这个答案，因为破绽百出。他不是迟钝的鲁男人，她出现在这里，将她自己装成一个撒娇贪宠的天真小妾，冷嘲热讽地攻击他父皇，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反常，都不像“花盼春”，他心里有底，却想亲耳听她吐实。</p>

“找你的婢女放也一样。”</p>

她沉默了好久，久到像是想用无言来蒙混过关，不过她没这么做，即使她非常的想……</p>

“不，纸鸢一定要找你放。”</p>

花盼春缓缓开口，在她的右手直觉要捂住自己的红唇前，声音抢先一步脱离檀口，快得让她无法遮住。</p>

“因为，没玩过纸鸢的人是你；因为，放纸鸢时会开心快乐的人是你；因为，我想替九岁的你补偿些什么；因为———”</p>

杀、了、她、吧！</p>

她到底是脑子烧坏还是神志不清不然就是被下咒控制———她怎么会说出那种话呀？</p>

哪里有挖好的坑洞？直接将她抬去葬好了，土随便盖一盖，不用墓碑也无妨……</p>

然而现在没有坑给她藏，她只能将自己埋在软枕里，她咬唇时误触唇上的伤口，疼得她赶紧松口，改咬软枕的绸缎。</p>

唇上的伤，正是她说出不该说的话时，“因为”两个字后头的句子没办法再说完，李祥凤已经狠狠覆盖上来时咬破的。他激动地、热切地、渴望地吻咬着她，也不管她痛不痛，承不承受得住，能不能呼吸喘气。</p>

最后她与他还有继续去放纸鸢吗？</p>

没有，纸鸢跟着两人的衣物一块踢下桌去了，完全被无视。</p>

放纸鸢是小孩子的游戏，他似乎更有兴致玩大人的游戏。她忽略了他已经脱离小孩子不知道多少年，心志和身体都不是单纯的好孩子———不，她不认为他有当过好孩子……</p>

“盼春盼春，千万不要误入歧途，只要再三个月，你就可以回家去了，千万不要误入歧途。”她咬着枕，喃喃道，闭起眼，想的净是李祥凤的缺点。</p>

他暴戾，只有容貌好。</p>

他阴狠，只有体格好。</p>

他无情，只有技巧好。</p>

他森冷，只有唇温暖一些。</p>

他善变，只有手指温柔一点。</p>

他毒辣，只有笑容可爱一眯眯。</p>

……</p>

好吧，她真的觉得他外表无可挑剔，长得真俊俏，就算是走在街市上遇见他，她也定会忍不住回头多瞧他两三眼，顺便将他虚构成书里的角儿，让他深情款款地和她安排的女角儿在床上厮混调情，绝不浪费他的体魄……</p>

她以貌取人，美好的人事物，任凭谁都会想多看一眼，她只是觉得他值得欣赏———外表，也只打算欣赏他的———外表，除此之外，他不好，一点都不好。</p>

等等，她干什么说服自己呀？会做这种蠢事，不正是欲盖弥彰吗？</p>

她写故事、想故事、也说故事，故事里的主角儿一句话或一个行为代表着什么样的深意，她懂的，她都快写烂了。而她现在的行径，就是她每回替自己书里角色安排的剧情，叫做“心动”。</p>

“心动他的肉体吗？”肉体的确是无可挑剔啦，但她觉得心动应该要有更多更多的理由，像是他要百般体贴、像是他要对她死心塌地、像是他要为她撤掉所有莺莺燕燕、像是他得为她报报仇杀杀敌处置处置欺负过她的恶配角，绝对不能只因为他长得好，就无视他所有的不好，像个自诩为观世音救苦救难的笨蛋，想要救赎他。</p>

她花盼春不是那种货色。</p>

“我想我是对他迷人的肉体心动没错，所以才会想到那张脸就无法自拔。拥有过那么俊的男人，以后要是看不上别人可如何是好……”胃口被养刁，其余皆下品。</p>